幽鬼遁速度奇快無比,瞬息之間,歐陽纖星的咽喉已近在咫尺。
苗成陽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正待痛下殺手,眼前倏忽變化,他赫然出現在一處破敗的庭院之中!
庭院原本應該是枝繁葉茂,隻是如今草木摧折,殘破不堪。
瘋長的薜荔之中,偶見殘垣斷壁的蹤迹。薜荔的深處,隐約有一座涼亭,亭中影影幢幢有道背影,低着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苗成陽遊目四顧,發現不遠處有個院門,正半掩着,門後似乎有些微的動靜。
這兒入目的一切景物都是灰撲撲的,像隔了一層灰白的霧,看不遠,也看不清。
連帶着苗成陽稍作躊躇,都覺得腦子裡有點昏昏沉沉。
乍逢變故,苗成陽心頭震驚,但身為一脈之主,雖驚不亂,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稍一思忖,便不動聲色的朝院門退去。
隻是才到門邊,尚未來得及伸手去推,已經聽清楚門後的動靜是什麼:是某種生物,正大口大口咀嚼着什麼的聲響。
伴随着濃郁的皿腥氣彌散開來。
與此同時,一道滿懷惡意的視線,似乎隔着門戶,投注到他身上。
那種沛然而來的壓力,令苗成陽心頭微沉,伸出的手頓時收了回來。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很快轉過身,朝涼亭那邊小心翼翼的摸過去。
隻是踩着滿地薜荔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半晌,涼亭跟他之間的距離卻仿佛沒有任何改變。
而且不管苗成陽怎麼更換方向,也明明涼亭裡的人沒有移動過,他看到的,始終都是一道背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苗成陽微微喘息着停下,滿懷忌憚的凝視着那道背影,沉聲問:“敢問是厲真傳麾下哪位姑娘駕到?”
“皎霓。”
就在這個時候,骨鶴沼澤之中,歐陽纖星額頭見汗,面露駭然,正警覺的四顧,時刻防備着苗成陽的出現。
“幽鬼遁!”與她如臨大敵的戒備相反,薛螢跟方吉此刻可謂是壓力盡去,滿心歡喜,薛螢仰頭哈哈一笑,大聲恭維道,“苗脈主不愧是當年外門第一人!昭川一脈能有苗脈主主持,可謂是昭川之幸。幽鬼遁既成,他日再修成五鬼天羅遁,脈主前途無量,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
“歐陽纖星,你如此不識擡舉,連苗脈主親自招攬都敢拒絕,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方吉也陰陰一笑,假惺惺的勸道:“師姐,良禽擇木而栖,苗脈主一番好意,你何必如此執拗?師姐資質出衆,又有幽冥姹女棺這樣的機緣,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隕落在此,實在叫人惋惜啊。”
歐陽纖星輕蔑的掃了他們一眼,手中鎖鍊一抖,黑棺之中,屍氣更盛,幾如滾滾濃煙,迅速彌漫四周!
薛螢跟方吉自忖有苗成陽在旁掠陣,絲毫不懼,一前一後,齊齊出手攻擊。
方吉尤為陰損,不住朝鎖鍊庇護之中的裴淩下手,引動歐陽纖星心神。
“爾等膽敢背叛脈主,他日脈主禀告厲真傳,厲真傳震怒,真以為昭川一脈護得住你們?!”歐陽纖星以一對二,原也不怕,但此刻既要保護裴淩,又要防備苗成陽,一時間就有些手忙腳亂,終于怒道,“吃裡扒外、貪生怕死之徒,焉能善終!”
方吉不以為然道:“師姐自己鑽牛角尖,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們跟着兼桑一脈共存亡?再說了,厲真傳何等身份,怎麼可能理會這種小事?别說你我在她眼中不過蝼蟻,就算鄭荊山,口口聲聲與厲真傳關系密切,實際上,他當年在外門被苗脈主多次打得鼻青臉腫,厲真傳什麼時候為他出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