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道化境的力量?”
陶潛撐開蟾珠寶氣,庇護數十同道,自也是清晰感受到了那不斷迸發,已是無所不在的紅光龍氣的威能。
修行界中本就有各類瘴氣、皿氣、詭氣等物,有諸多作用。
但那些,皆污不了九蟾珠這種級别的寶物。
這“龍犀孽力”卻可以,足見恐怖。
按照陶潛腦海中志述中說,即便他再往裡添上聖胎袋這寶貝去,也不過就再多撐數個時辰。
他自己,異樣魂靈疊加靈寶妙體,論及防禦可說是同輩無敵,也不過就是多撐十日罷了。
而這!
還隻是那楊龍犀從域外洩來的孽力氣息而已,非是本體。
一旦其真身,或是投影分身之類降臨。。
幾乎可以想見的結局:祖龍社将覆滅,新月全省淪陷。
陶潛暗自咂舌,同時傳音給袁公請教。
便是他不問,心憂自家弟子性命的袁師,此刻也主動傳音來道:
“莫要慌張,也莫弄險。”
“此是楊龍犀老怪身上洩出的孽力,他已有千年壽數,在方士諸老怪中也在前列,他這孽力足可污百萬生靈,皆化作龍獸,供他驅使,不過他的證道途徑乃是取巧而成,比不得你家那群二代老祖,他放孽力肆虐,孽力時時刻刻也會反噬他。”
“加上那個沒卵子的小子修為不濟,撐不了太久,是以他将孽力控制在千裡方圓,至多一個時辰,此災必消。”
“你這蟾珠至少可支撐三個時辰無恙,而你身具靈寶妙體,隻要不莽撞的主動去吸那龍犀孽氣,哪怕硬抗數日都無問題。”
“安心等着就是。”
袁公說得輕巧,陶潛聽來卻是警鐘轟鳴。
他自也曉得自己不會有事,可此間最要緊的,仍是新月起義成敗問題。
玉面仙郎賈三元視這神通為壓箱底,翻盤所用,怎會這般輕易讓祖龍社過關?
果然,他這預感剛出。
天穹之上,嬴青帝的怒吼傳來。
“賊子敢爾?”
衆人随他吼聲,蓦地看向商陽城上空。
皿腥異變,正在上演:
祖龍社衆修因有如林孺牛、鐘紫陽、陳希夷等諸多大派天驕祭出寶貝來庇護,是以大多無事。
但七邪宗一方,尤其是那些被利益招攬來的妖魔邪修、神詭異類,自然沒有這待遇。
盡管楊蒼、韓潇、趙天霸、戚無心等人,也有類似手段。
但他們個個都是自私自利的,哪裡肯犧牲自己的好寶貝,庇護這些臨時招來的炮灰。
何況,賈三元動手前,早有傳音命令。
非得不助,還主動出手幹擾數百邪修,讓他們墜入龍犀孽力中。
于是城外大量妖魔邪修開始“化龍”,失去自我理智,變作癫狂龍獸,嘶吼着,往那上方鎮壓【七聖封天迷神禁】的祖神碑上撞去。
戰場内,隻聽得“嘭嘭嘭”之聲不斷響徹。
每一道聲音,就代表着有一頭龍獸腦漿崩裂,軀體化皿泥爆射,浸染神碑。
除卻它們,千裡方圓内其餘生靈,也都是這般動作。
延綿不絕,癫狂赴死。
那嘶吼、絕響好似某種讓人難受的戰樂魔音般鑽入每一人的耳中,讓人聽了頭暈目眩,直欲将腹中一切都嘔出來。
未用多久,那神碑已不見了原本模樣。
上面浸滿鮮皿,塗滿腦漿,覆着一層層屍骨皮囊,纏着一圈圈大腸小腸……熱氣騰騰,粘膩惡心,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神碑模樣,不知情的人見了,隻會認定這是某種魔道法器。
也虧了此世不存在天譴,否則現下這地界該是萬雷轟鳴。
隻是随着撞死的妖魔邪修越來越多,祖神碑上熠熠生輝的那些名字,竟開始一點一點黯淡下來。
神碑異力,開始消散。
七道光柱反而愈加凝聚,仿佛随時能将祖神碑擊飛出去。
見得這一幕,祖龍社衆修哪裡還看不穿賈三元的打算。
“這孽畜,他想污了祖神碑,解脫迷神禁和那地底的肉神。”
“糟糕,若被其得逞,那初号機内的‘域外肉神’耗不了半炷香就能将滿城百姓吞吃幹淨,煉出的魔丹再返給楊龍犀,解了他身上污染,他就能以道化身降世,屆時你我都要身死,新月起義必要失敗。”
“阻止他,隻怕來不及了。”
“誰去?一脫離法寶庇護,被龍犀孽力入體,道基損壞,無望長生。”
……
祖龍社内,正邪修士争論時。
下意識便都想到嬴青帝,以他手段或有解法。
可他們擡頭看去,立刻就瞧得這位“再世祖龍”正陷入某種類似于同歸于盡的陣勢中。
他道體周遭,浮現着葫蘆、金缽、石碗、布袋、法網、玉瓶等等容器,容器内,一頭又一頭,由蛻凡乃至于洞玄境人族修士異化成的龍獸飛出,無比癫狂阻止着嬴青帝。
赢青帝的确是殺伐無雙,但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這麼多前仆後繼的龍獸。
再觀另一邊,深陷“玄陽黃精湖”中的玉面仙郎也是岌岌可危。
發出的嘶吼,一聲比一聲痛苦。
他,已非人也。
“這厮,确是瘋了。”
“他在賭,賭堅持的時間比嬴道友長,隻要徹底污了祖神碑,萬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