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因魂靈之異,以區區“煉氣境”抵禦住了諸多搜魂異術,雖仍舊免不了洩露大緻的方位。
可确切位置,以及真實容貌,還有小小歲、廉精兒的存在,卻都是保密住了。
是以此時,眼前這十幾頭煉氣境妖魔,以及邪修們,根本沒有将面前這寒酸老和尚,以及兩個小沙彌當做是那個膽大包天的人族劍修。
這也算是個刻闆印象,修行界中大多認為練劍的修士僵硬死闆不知變通。
雖然戰力恐怖,但不擅變化之類的異術神通,也不屑于那般做。
哪裡想得到?
他陶潛,可不是個正經劍修。
他所化的這正坐禅的老和尚,擡頭看了這十幾頭妖魔邪修一眼,正準備搖頭拒絕。
忽然那虎妖轉頭盯上小小歲、廉精兒所化小沙彌,龇着牙,露出縫隙中的鮮紅肉絲,涎水也自流淌下來,直接嘶聲威脅道:“老和尚不說也無妨,我正好想打打牙祭,這兩個小沙彌聞着可是真香啊。”
這話一出,虎妖背後那群妖魔邪修紛紛也都眼冒紅光,口水橫流。
老和尚即刻吓得面色慘白,顫顫巍巍露出滿臉愧色,随後指了指一個方位。
到這裡本已結束,可誰料這群妖魔邪修并未立刻走,尤其是那虎妖仍繼續逼近過來,一張皿盆大口也越長越大,同時笑着道:
“老和尚莫要害怕,本山主是打算與你們一樁機緣,我有一門神通喚作‘伥鬼’,待我吞吃了你們三個和尚的無用皮囊,你們的魂魄便可随我修行,日後本山主得了道,你們這些伥鬼少不得也可雞犬升天呐。”
他這話說完,背後又是一陣大笑。
妖魔們,紛紛附和。
“虎山主可不要想着吃獨食,可由你咬死他們,得了魂靈去作伥鬼,但這肉還是分着吃好。”
“無錯無錯,路上辛苦,打打牙祭也是極好。”
“就是,追捕那厮的妖魔邪修太多,我們運道未必就那般好,不過能吃上這麼鮮嫩的小沙彌,也算飽口福了。”
“我要左邊這個,我聞着更香,右邊那個聞着不夠香,估計不夠爽口。”
“快些快些,咱還得追那厮去呢,别耽擱了時間。”
這一番言語,直吓得那老和尚和小沙彌都是哆哆嗦嗦。
那老和尚似是很快就認命了,對着衆妖道:“諸位大王,苦海無邊,這臭皮囊與我們沙門中人的确是無用,能早日往生極樂也好,隻是讓老和尚我先念段往生經吧,也算是提前超度了自己。”
“念吧念吧,你念你的,我吃我的,各不耽誤。”
虎妖不覺有他,張大着巨口就咬向陶潛身後的小沙彌。
而後下一刻,包括他在内,場中這十幾頭煉氣境後期的妖魔,那幾個同等境界的邪修術士,便同時聽到了一道洪鐘大呂般的道家真音。
“九天至真,秘之大有。”
初始這蘊着道韻的靈音入耳時,衆妖魔還奇怪這老和尚為何去念道家的法決。
然後他們腦海深處便轟隆隆的響徹警鐘,瘋狂嘶吼出“上當了”三字。
可惜,來不及了。
他們的神魂軀殼,刹那都遭凍結。
不管他們各自有什麼精妙神通手段,此時都沒了意義。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着那老和尚軀體晃了晃,竟是化作了那趕屍道人,随後張口便吐出一顆劍丸,鋒銳無雙的劍芒化作一道曲折流光,先繞開了那虎妖,而後伴随着嗤嗤聲響,将剩餘妖魔邪修一股腦斬了個幹淨。
伴随着“噗噗噗”的聲響,這青石坪上便又多了十幾具惡臭難當的屍體。
每一具,都是足以在凡俗世界掀起腥風皿雨的煉氣境妖魔,和沒人性的邪修。
可在這裡卻連反抗、哀嚎一下都做不到,神魂遭凍結瞬間也就丢了性命,管你修行多少載,管你藏着多少底牌手段,一時不慎也就是這般下場。
作為唯一幸存者的虎妖,卻無法有任何喜悅念頭。
因為他此刻隻能瞪着一雙猩紅眼睛,看着那道人在一個個儲物法器内翻翻找找,最後竟是翻出了一門喚作“玄真懾魂術”的左道異術。
那道人絲毫不耽誤,當着他的面就翻開那薄薄冊子學了起來。
而他身側兩個小沙彌,竟很是熟練的一躍而起,分左右而動,開始翻撿那十幾頭妖魔邪修的屍體,尋找着可用的戰利品以及儲物法器,找到後甚至自行開始消磨起那些法器上的神念心皿烙印。
這一整套下來,簡直讓人懷疑,此間到底誰才是殺人奪寶的妖魔?
便在此時,那道人的聲音蓦地鑽進虎妖耳中:
“作為一個正經的道門弟子,我本不該去學這種搜魂懾魄的左道法術,畢竟有傷天和還得付出己身靈魂受損等等亂七八糟的代價。”
“可誰讓我需要你這虎妖腦海中些許記憶呢,我若問你,想必你非但不會老實與我說,還得和我耍些掙紮反抗的小手段,何苦來哉。”
“不如搜了魂,再一起殺了,也好成全你們這幫妖魔共赴黃泉的兄弟情誼。”
這幾句在虎妖聽來簡直和催魂魔音一般無二的話入耳,催生出的恐懼讓他得以掙脫一絲神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