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三災警鐘轟鳴,陶潛很是緊張的準備應對,卻不成想等來了一個極其突兀的驚變消息。
鐵佛寺,豔屍菩薩瘋了?
收到傀儡身傳遞來的感知,陶潛并未即刻入定,沉浸式的去感受傀儡身那邊的動靜。
凡事謹慎為上,陶潛也不敢确定那第三災會從傀儡身那裡順延過來,畢竟鐵佛寺離他此時所在,實在是有些遙遠。
是以陶潛隻分出一縷心神,窺了窺鐵佛山上如今的動靜。
這一窺,便也讓陶潛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無法言喻的“大恐怖”。
他曾借用傀儡身的軀殼,在鐵佛山上感受過的,那種仿佛有人用巨力捶打他神魂心靈的悸動震怖。
因這感受,盡管陶潛還未正式去看。
已提前做出判斷:豔屍菩薩又放出了自己那天妖佛母明王法相。
下一刻,陶潛那縷心神接管傀儡身軀殼,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卻是自家師尊的溫軟身軀。
隻是與過去那暧昧旖旎的耳鬓厮磨不一樣,此時的潘紅娘師徒,正在逃命。
陶潛被潘紅娘挾着,被一團粉紅雲瘴裹着往山下瘋狂逃遁。
那幾個弟子早不見蹤影,倒是頂着一頭翠綠亂發的山九,一臉苦相的跟随在師徒二人身側。
這野韭妖一邊逃,一邊還不斷低喊着:
“好可怕好可怕,吓死韭了。”
“快逃快逃,這回要是被那大怪物給吃了,我得花多久時間才能複活啊。”
“太虧了,早知道就不上這鐵佛山耍了。”
……
與他們一起奔逃的,還有數不盡的妖魔鬼怪,邪魔異類。
從遙遠天穹看過去,簡直就好像是受驚了的蟻窩,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扭曲身影不顧一切的想要離開鐵佛山區域。
而造成這景象的,是此時正盤踞在山巅的那道駭人身影。
豔屍菩薩!
她已顯露出法相,被萬丈佛光映照着,被無盡梵唱烘托着,上身仍是那豔麗模樣,戴着珠玉寶冠,梳着高髻,披大巾,佩帶着耳珰、臂钏、手镯,隻看這些,再加上那遮天蔽日的金色大孔雀歡迎,讓人真以為她是一位慈悲佛母菩薩。
直至她露出下身,那不斷膨脹着,吞噬一切的皿肉妖身,那些白骨骷髅,哀嚎怨魂,以及一顆顆猩紅邪眼……原本為了開豔屍一脈而修建得富麗堂皇的的鐵佛寺,直接被其壓塌。
在佛寺廢墟中,十幾道散發着至少是“蛻凡境”氣息的妖魔身影正在哀嚎,正在掙紮,正在嘶吼怒罵。
其中的多數,陶潛竟是不認識,應是後面被招攬上山的蛻凡境妖魔。
但仍有幾頭,陶潛再熟悉不過。
如那赤身聖女,如那狼妖與蟒妖,還有那陰陽叟,倒是那頭巨魔嬰妖不知何故沒了蹤影。
包括那四尊妖魔在内,一共十幾尊蛻凡妖魔此刻全都被豔屍菩薩的法相鎮壓着。
這些妖魔,實力俱都強大。
此刻也被迫顯現出各自本體,個個如山如嶽,扭曲恐怖。
但都無用,先不說修為境界的差距。
單單是神通手段,煉得天妖佛母法相的豔屍,足以碾壓同階對手。
何況這些個弱她不止一籌的妖魔,不論它們如何哀嚎,辛苦修煉來的軀體都一點一點被瘋狂膨脹的皿肉吞噬同化。
“豔屍,快清醒過來,你瘋了麼?”
“豔屍大人,快快醒來。”
“菩薩,速速醒轉,你快要将我們都吞吃了。”
“你們這些蠢貨,豔屍這瘋子根本就是清醒的,她想吃光我們,彌補她那受損的妖身。”
“她怕了,害怕季羨仙和那八十萬鎮世軍,她撈夠了好處,想抽身離去回轉魔佛。”
“豔屍,吾乃赤身教之人,師尊乃是‘無衣婆婆’,我随你在這南粵肆虐隻是一樁交易,既然你不願将秘法傳授與我,我也不強求,但你須得放我離開,今日你若吞了我,師尊心生感應,将來必成你災劫,取你性命。”
最後一道聲音,顯然來自赤身聖女。
她那般詭異寄生手段曾給陶潛留下極其深刻恐怖的印象,可到了如今,她竟也向豔屍菩薩祈求性命。
雖然她話裡話外不缺威脅,但不難聽出她其實是在求饒。
可惜,到了此間已毫無意義。
端坐于蓮座上的豔屍,果然睜開雙眸,包括眉心處的邪眼在内,三眼都化作鮮紅之色。
内裡魔氣洶湧,但并沒有混亂瘋狂。
她有理智,她處于清醒之中。
先是看着自己身下的十幾頭蛻凡妖魔,輕笑道:
“赤身妹妹竟威脅起我來了,你那師尊身為赤身教長老,修為達極樂境,自是個強橫的老前輩,可那又如何呢?”
“待我吃了你等,再将左近幾個市縣的百姓全吞了,得了這些補益,妖身雖仍算不得圓滿,但傷勢盡去,我自回轉魔佛寺煉法,哪裡會懼你那師尊。”
“赤身教勢力是不小,但給她們十個膽子,可敢找上我魔佛寺的山門?”
“好了好了,都莫要掙紮,與我融為一體,共享極樂吧。”
随着豔屍菩薩吐出這一句句,本就洶湧的皿肉更遏制不住。
真好似山洪般傾瀉而出,頃刻将所有蛻凡妖魔吞了。
包括赤身聖女在内,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