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晴,深冬的長安,難得不下大雪。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聖皇壽辰慶典終究還是落下了帷幕,資源戰結束,彙聚到長安的各宗弟子們,都準備啟程回歸各宗門之中,繼續修行。
這一次的資源戰對于新弟子們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沖擊,許多心高氣傲之輩,遭受到了現實的毒打,明白了資源的來之不易,會更加珍惜修行資源,努力修行。
長安城外。
起着風,吹的官道兩旁的頑強枯草都搖曳不止,冷風習習,自袖兜間鑽入,帶來刺骨的寒意。
方浪,倪雯,柳不白三人都來自洛江城,故而,朝小劍讓他們一同回洛江城,也當是久别了一個月後的探親。
姜靈珑依舊留在武王府,哥舒月華則是提前回了劍蜀宗。
朝小劍禦劍而起,裹挾着衆人,化作流光,朝着洛江城飛速而去,長安城于腳下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個小點,消弭不見。
洛江城。
不曾下雪,但卻下着綿綿冬雨,猶如一幅水墨畫。
劍光撕裂天幕,落在了洛江城前。
洛江城的城樓上,守城的将士心頭驚駭,趕忙恭敬行禮,作為守城将士都是有眼力見的,朝小劍禦劍而來,禦的不是那種各大商行出産的飛劍,而是一柄實打實的鐵劍。
那可是一種強絕的本事!
城門洞開,朝小劍灑然一笑,入城而去。
“你們各自歸家,好好和家人聊聊聚聚,明日再啟程。”
朝小劍說道。
方浪,倪雯,柳不白皆是躬身作揖,随後三人散去,行走在熟悉的洛江城的主街道上。
朝小劍負着手,一席白發飛揚,綿綿細雨灑下,在他周身盡皆扭曲。
“溫庭,跟我去個地方。”
朝小劍喊住了打算去拜訪崔院長的溫庭。
溫庭喝一口枸杞茶,微微一怔。
……
……
“當當當!”
洛江城内的鐵匠鋪,鐵錘敲打的聲音,響徹不絕。
火爐開火,火星四濺,濃郁的鐵水澆灌間,發出“嗤嗤”熱氣蒸騰之聲。
老人穿着單薄的衣衫,握着鐵錘,在不斷的敲打,夾雜着幾縷白色的發絲自額前垂落而下。
鐵匠鋪外,風雨凄厲,吹的鐵匠鋪的布牌在不斷的獵獵作響,猶如雲後時不時響徹的驚雷。
腳步聲淌着水聲,很快于屋外傳來。
兩道人影踏入了屋内,老人打鐵的動作一頓,随後臉上的皺紋堆疊:“沒什麼好招呼你們的,自己找地方坐。”
“老夫這破爛鐵匠鋪,難得來如此多的熟客。”
朝小劍和溫庭看着老人,笑着拱手:“黃老客氣了。”
老人停下同坐,回身看向了溫庭,看着溫庭别在腰際的那柄細劍,曾入野獸般被關在劍鞘内的細劍,如今平和了許多,少了繼續戾氣。
老人掃了溫庭一眼,發現溫庭除了虛弱,倒是比起以往,精氣神好了不少。
“不愧是軒轅太華……”
老人感慨道。
“居然能夠化腐朽為神奇,讓出劍必死的溫庭,苟活性命,一切都在其算計和預料之中。”
“不愧是兩百多年來,大唐第一劍仙。”
“你們兩人此次來找老夫,所為何事?”
老人取了肮髒布巾,擦拭了手後,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搖椅上,坐下,平靜問道。
“溫庭,你小子還欠老夫不少錢呢,不過方浪小友為你還了,就暫且翻過。”
溫庭頓時尴尬一笑。
他讓方浪持蓮生劍過來一觀,那不也是還債嗎?
朝小劍尋了張椅子坐下,看向了老人,道:“幽州妖阙,掌門師姐出現了。”
“撕裂兩座天下的壁壘現世,自妖魔天下一方,眺望大唐。”
“因為方浪那小子引動了師姐藏于蓮生劍内的一抹靈念。”
朝小劍的話,讓那慵懶的老人徐徐睜開了眼,眼眸有精芒閃爍:“老夫就說吧,太華劍仙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隕落?”
“此事,可喜可賀。”
“不過,這與你們來尋老夫,有何幹系?”
老人聲音沙啞,淡淡道。
溫庭于一旁喝了口枸杞酒,他算是明白朝小劍的打算了。
不過,确實,這天下,沒有比眼前這位老人更适合護送方浪上三宗拔劍了的。
隻是溫庭還挺詫異,朝小劍居然會把算盤打到徐老的身上。
不過,能說動嗎?
溫庭小口的嘬了口枸杞茶,笑了笑。
屋外風雨綿綿。
屋内,讨論聲不休。
……
……
方家坊市。
随着方浪成為狀元之後,方家坊市的名聲早就打開,如今這條坊市,熱鬧無比,人流湧動。
方家出了個狀元郎,這件事早已經轟動了整個洛江城。
老方也一躍成為了洛江城的知名人士。
方家坊市的生意都為此漲了不少。
方浪一席白衣,背負着劍匣,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他沒有去方家坊市,而是在洛江城的街道上行走,閑逛着。
時不時的買些小吃,亦是打量些小物件,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方浪渾身心都沉浸在了修行之中,倒是對于一些外物缺少了解。
走着走着,便還是來到了方家坊市,夥計們看到方浪,一些熟悉方浪的皆是一怔,随後不可置信的搓揉了下眼睛,嗷嚎一嗓子,道:“公子回來了!”
“狀元郎回來了!”
一時間,坊市之内,瞬間猶如沸水般沸騰起來。
老方正在賬房内算着帳,聽得屋外的嗷嚎聲,趕忙放下手中的筆,走出了賬房。
便見到了被人圍在正中央的方浪,一群夥計,一些百姓,還有一些熟悉的商客朋友圍着方浪詢問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