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裡的三個人都知道會發生現在的事情,所以不震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胡月要是你這個時候出手,想來隻要赢下他,衆人都會忘了幾年前的那樁舊事。”
要是說之前重夜說的那些話還算是隐晦,那麼現在這句話,便是很直白的在陳述自己的想法了。
胡月看了他一眼,沒有在意他的其他心思,而是很認真的說道:“我倒是想出手,隻怕你們兩人撿了好。”
這是大實話,讓重夜都無法反駁。
畢羽說道:“反正不管是誰,都免不了和我打一架,隻是我對她沒有半點興趣。”
畢羽知道青槐不喜歡他,因此早就斷絕了這個想法,在他身後的畢方一族也沒有生出過這個想法。
他來青天城的原因,就是打架。
把這幾個年輕人都打過,無論輸赢。
更何況他并不一定能輸。
重夜站起身,看着遠處城頭,說道:“今天會不會有第二個人要出手?”
畢羽看着城頭上那個拿着竹棍的姑娘,說道:“沒有多少人能勝過她,即便有那麼一兩個我們不知道的人,也會在等機會,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便出手。”
胡月皺眉道:“難道往後的百日,她便要拿着竹棍站在城頭上?”
重夜問道:“這樣不好?”
胡月想了想,“很好。”
畢羽懶得去聽這些東西,于是他想了想,就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今日應該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重夜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過畢羽出手了,現在想要勝過他,會不會很困難?
胡月沉默的走下閣樓。
其實閣樓裡三人都心知肚明,他絕對會是第一個出手的那個人,被青槐打下桑江的恥辱,必須要在這裡找回來。
重夜依靠在窗旁,想了些有趣的事情,然後便笑了起來。
……
……
果不其然,在練朔落下城頭之後,很久城頭下都再沒有人去挑戰青槐。
隻是沒有人願意離去,直到日暮時分,青槐走下城頭,去了别處,這裡的人才漸漸散去。
一頭紅發的年輕男人離開城頭,回到客舍,然後推開了一扇門。
門内坐着的是同樣一頭紅發的男人。
西山。
這位登樓境的修士神情漠然,等到西丘推門而入之後,西山便看向了他。
窮奇一族的子弟太過功于心計,這一點讓西山很不喜歡,所以對性子不怎麼陰鸷的西丘,西山明顯便要更為親近一些,不然以他們之間說不上親密的皿脈關系,西丘怎麼也沒有資格去喊他一聲叔父。
“叔父。”
西丘欲言又止。
西山平淡道:“有話便說,不用拐彎抹角。”
西丘正色道:“我想挑戰青槐。”
西山挑了挑眉頭,說道:“那便去。”
“可侄兒怕勝過她。”
這是西丘的擔憂。
族内是想着要讓他娶到青槐的,雖然看起來西山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裡。
族内的意志,遠在西山。
可西山便在自己身前。
該聽誰的,西丘很清楚。
西山看着這個年輕人,
忽然覺得他有些蠢,“即便你能勝過青槐,也不過是在那城頭站上百日,你難不成以為你最後能夠能勝過那幾人?”
這樣的話,本不該在一個長輩口中說出來,因為那實在太過直白與殘酷。
可這片妖土本來便有那麼殘酷,想要好好活着,就要殘酷一些。
西丘知道西山的性子,因此并未生出其他的情緒,“既然叔父沒有意見,那就好。”
西山看着西丘,沉默了片刻,最後給出建議,“對上青槐,要快一些。出刀的時候不要猶豫,最後用……”
西丘有些呆住了,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叔父會說這些話。
這和自己叔父的性子并不符合。
西山站起身來,“青槐的境界勝過你一些,但是你的意志會比她強大,勇敢一些,或許能成,若是猶豫,想想我。”
西山當年的經曆本來就是一個傳奇,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如何成長起來,西山還一直是西丘崇敬的對象,他自然知道的很清楚。
當年叔父便是一路殺去,到了如今的登樓境。
很多人隻是知道西山沉寂了很多年,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西山從朝暮境開始便一直在極北的苦寒之地磨砺,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最後才有了如今的境界。
才成為了現在族内的第二高手。
甚至有些事情,西丘還覺得,叔父該是第一高手才對。
西山轉過頭看着他,說道:“不要多想。”
該是第一高手,和是第一高手本來就是兩回事。
他拍了拍西丘的肩膀,然後說道:“打不過便打不過,不要想着死在這裡,你還有未來,不要拘泥于眼前,要做的事情,很多都要極為強大才能做到,在變強的路上也會很困難,但也會極有意思。”
西丘笑着,情緒好了很多,“知道了,叔父。”
西山不再說什麼,然後看向外面。
這是在提醒他,該走了。
西丘後知後覺,然後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