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那家羊肉館子,面館裡發生的事情,這些天青天城裡不知道發生了幾樁。
隻是城中本來就有亂象,誰又會去注意到這些看起來不算什麼大事的事情。
離青天君的百日期限,還剩下十日。
那個城頭的年輕人,這些日子,再沒有受到半點挑釁,雖說城頭下每日都還是聚集了不少人,但沒有一個人敢登上城頭,再和他打一場。
幾個年輕人中,也就隻有畢羽和風呂不曾出手。
風呂前兩日出現在城中,被好多人都看到過,甚至還有人特意詢問風呂,是否要出手,脾氣一向不太好的風呂翻了白眼,罵道:“重夜那隻小麻雀,胡月那頭小老虎都被那家夥差點斬了,讓我去?是想讓我死?”
風呂的坦蕩,讓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畢羽身上。
那位尚未出手的年輕天驕,才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隻是直到現在,都還未見到蹤迹。
城頭上,李扶搖白天閉目養神,夜晚在城頭練劍,前面的受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甚至開始感悟青絲劍上的東西。
青絲遠遊天外,在劍身上殘留的那些氣息,便是極好的東西,加上又有朝青秋的一縷劍意,現如今甚至可以說成青絲劍才是他最好的師父。
隻是以後對敵,恐怕是隻能用劍十九了。
青絲劍一出鞘,裡面那縷劍意迸發,是威力足以斬殺登樓的殺招,也是李扶搖最大的保命符。
在劍意未曾斬出的時候,這柄劍平白無故出鞘,完全便是暴殄天物。
想到這裡,李扶搖低頭看了一眼青絲,搖搖頭,歎了口氣。
朝青秋在那日離開城頭之後,便說要返回山河,去看看那些雲端聖人。
說是要看看雲端聖人,但實際上絕沒有這麼簡單。
像是朝青秋這樣的修士,說是看看,也要讓人心驚膽戰。
朝青秋離去之後,城頭上也就隻剩下李扶搖一個人,青槐這些時日也不曾出現,不管白日還是夜晚,讓李扶搖有些惆怅。
到了現在,他再看城頭下這些妖修,神情已經平淡很多。
在青天城裡還能保證短暫的安穩,可等要走出這座巨城的時候。
在妖土裡便處處是殺機了。
某日黃昏,天色不錯。
雖說寒風依舊,但卻無雲遮擋日頭。
風呂提着酒走到城頭上。
與他并肩而坐。
李扶搖看着他手裡的酒,有些無奈,這些時日好像也喝了不少酒了,和陳嵊喝過,和朝青秋喝過,這看樣子便是要和風呂喝一次了。
想來也覺得有些感歎,和風呂相識數年,他一直都是一頭大黑驢,現在總算是消化了那顆聖丹的藥力,化作人形,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習慣。
風呂抛過一壇酒,然後啧啧道:“你知不知道,那日你引動了整整十位登樓,或主動或被動出手。”
李扶搖喝了口酒,滿臉笑意,“給說說。”
風呂扭過頭,一臉不耐煩,“先說白茶,為你攔下一位登樓,這肯定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姑娘為你找的幫手。”
“然後你師父給你攔下一位,真不知道陳嵊走得為何這般快,現在就春秋了。”
“那道霸道絕倫的皿色刀光肯定是西山,隻是不知道
為啥他要幫你。”
“林紅燭一向琢磨不出他在想些什麼,竟然也替你攔下一位登樓。”
風呂看着李扶搖,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是不是踩狗屎了。”
李扶搖啞然失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風呂罵罵咧咧的說道:“最他娘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富貴竟然是個登樓境,還他娘的那麼霸道,一個人硬抗了兩位登樓,我他娘的還以為他和我差不多,是同道中人,他娘的看走眼了。”
李扶搖皺眉道:“富貴?”
風呂喝了口酒,随意說道:“那家夥說自己叫王富貴,說要是你有興趣,跟他讀幾天書去。”
李扶搖歪着頭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陳國境内的萬寶閣裡的那些詩詞,想起了那些書。
當時他與謝應還曾驚歎誰能在飛仙峰上建造一座萬寶閣,想來當是修士才是,可是修士也就算了,李扶搖從未想過那位能寫出一手好字的王富貴竟然還是一位登樓境的修士。
滄海之下,登樓為尊。
原來這個人間真的不大,兜兜轉轉竟然有相逢。
李扶搖笑道:“你替我帶句話,說百日之期過後,一定拜訪。”
風呂驚訝道:“你真的要去?”
“有何不可?”
李扶搖似乎打定了主意。
風呂懶得理會他,灌了幾口酒在嘴裡,随口說道:“離開青天城之後小心一點,這多是要你小命的人。”
李扶搖燦爛笑道:“不怕,朝劍仙給我留了一劍。”
風呂氣得跳腳,“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好的運氣?”
李扶搖哈哈大笑,不置一詞。
風呂罵罵咧咧走下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