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和别處一樣,天亮的時候,一樣會有晨光的。
隻是這裡的晨光,還混着些劍光。
山上最為明亮的劍光該是周青和許吏以及孟晉這樣的登樓劍士,周青和許吏還在山上的時候,偶爾便能看見這兩位大劍士在山上比劍,這兩人的劍道境界差不了太多,因此兩人比劍,大多數時候都是互有輸赢,山上弟子們不知道比劍的結果,但知道每每到了那個時候,山上便有明亮的劍光。
那些劍光很亮,有些弟子看了之後,感悟良多,甚至就此破境,境界又高了些。
所以山上兩位大劍士比劍,是很多人都想看的。
隻是兩位大劍士現在都不在山上,山上也就很久沒有出現明亮的劍光了。
直到今日。
在劍山東南那邊的問劍坪為起點,出現了一道劍光,那道劍光淩厲而威勢十足,山上弟子們不用走到問劍坪那邊,便能知曉那應該是一道登樓劍士才能出劍帶出的劍光。
現在山上就隻有一位登樓劍士,那便是那位老掌教孟晉,那麼這一道劍光就該是那位老掌教出的劍了。
可老掌教境界高妙,這固然不假,但為何會出這麼一劍?
一時間山上猜測紛紛。
劍山弟子們想到這個事情,便連早課都沒了精神,今日在劍舍那邊授課的劍士是陳玄,這位太清境的劍士,在很多年之前便憑着一本劍經成為了一位貨真價實的劍士,那個時候劍山勢弱,陳玄也就隻能東躲西藏,多是在深山老林之間。
直到劍山重開之後,他才來到劍山,成為了劍山弟子,這幾年更是開始教導劍山新入門的弟子。
以往授課的時候,山上的弟子們總是很認真,可今日他明顯注意到劍舍裡的弟子們心不在焉,他知道這是為什麼,他靠在窗邊,看着問劍坪那邊的風景,劍光是從那裡起來的,弟子們自然都想去看看。
但是半個時辰之前,掌教已經下了嚴令,說是所有弟子嚴禁去往問劍坪,這讓一衆弟子狐疑的同時,便更是多了幾分猜測。
“陳師叔,老掌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玄正恍惚出神,卻沒有想到劍舍裡有個少年已經開口詢問。
那個少年生的一副好皮囊,要是不練劍的話,應該就是那些女子最喜歡的風流公子哥長相。
陳玄微微回神,整理衣衫之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袁風,是半月前上山的。”
聽到如此答案,陳玄點點頭,随即說道:“孟掌教自然是一位境界極高的劍士。”
陳玄本來就不是那種一直在山上的劍山弟子,對于劍山的曆史,知道的自然不會太多,對于孟晉那個老掌教,他隻知道這是一位輩分被朝劍仙還要高的劍士。
再說了,指不定朝青秋什麼時候便要被人遺忘,一位劍仙尚且是如此際遇,孟晉這樣一位登樓劍士,那自然也是如此,不會留下太多痕迹。
袁風微笑道:“陳師叔,弟子問的是老掌教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是老掌教的境界。”
論境界,老掌教孟晉自然是劍山第一,可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玄轉頭看着這個少年,有些啞口無言,這種事情他不清楚。
袁風不依不饒的說道:“還請師叔解惑。”
陳玄臉色陰沉,看着這個少年,這位境界不算高,但是平日裡很受弟子們敬重的劍士長舒一口氣,平靜道:“山上沒有幾個人知道孟掌教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這便是示弱,在這麼一個少年面前丢了顔面,實際上陳玄也極為惱火,他拿出劍經,準備讓這些弟子們收回心神的時候,袁風看着陳玄忽然笑了。
“師叔,其實老掌教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袁風并沒有看着陳玄,而是看着的劍舍裡的其他弟子,袁風微微一笑,顯得十分沉穩。
連陳玄都覺得有些古怪。
“老掌教是大概數百年前的劍山掌教,那個時候的劍山,不像是現如今這般,還算是整座山河裡,數得上的宗門,老掌教做劍山掌教的時候,還沒有人敢欺辱劍山,不管是沉斜山還是儒教的那座學宮,當年老掌教的劍道,世間無雙,老掌教也做過很多事情……”
袁風神情平淡,好像就是一個當事者,對着這劍舍裡的弟子們娓娓道來,讓那些弟子都心潮澎湃。
陳玄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後,袁風閉上了嘴巴。
很快劍舍裡就傳來了别的聲音,“老掌教如此厲害,真的應該讓老掌教重掌劍山。”
聲音不大,好像還有些猶豫,但是已經說了出來,也已經讓劍舍裡的弟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