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煉化仙劍,恐怕便是這個世間最難的事情之一。
李扶搖作為一個朝暮境的劍士,在這個世間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修士,但是對于煉化一柄仙劍,也一樣沒有什麼辦法,哪怕這柄仙劍已經不是當年在辛劍仙手裡的那一柄,但其中的殺伐味道,一樣很是濃烈。
此劍當年需要數位劍仙聯手摧毀,後來又經過延陵差不多六千年才重新造就,雖然已經不是當初那柄尋仙,但不管怎麼看,都一樣不凡。
李扶搖第四座僞靈府的開辟,原本是要将那柄高樓作為其中的僞本命劍,但現在有了這柄尋仙,也隻能改了主意,變成用這柄尋仙去做那僞本命劍了。
在沒有尋仙這柄劍之前,李扶搖沒有想過僞本命劍有高下之分的,可是自從有了這柄劍之後,他便生出了這個想法,既然在他心中,也有本命劍和僞本命劍的不同分法,那麼在僞本命劍裡,尋仙既然是曾經的仙劍,那自然便要高出一頭才好,到時候他再“薄此厚彼”其實說也說得過去了。
想到這件事情,李扶搖便覺得有些意思。
隻是煉化一事實在是複雜,在皇宮裡七日之後,他才把那柄劍的劍氣給鎮壓了一些,但要想此劍的劍氣盡數不外洩,卻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李扶搖對此,現在一籌莫展。
第七日的日暮時分,洛陽城又下了一場雪,李扶搖走出給他安排的那座院子,站在一顆梧桐樹下,看着這紛紛小雪。
他的雙手都纏着白布,白布上都是些皿漬,要是把他的白布給掀開,裡面的景象隻怕是最好的外傷大夫都會覺得難辦。
李扶搖的手上,可是皿肉模糊,白骨露在外面。
他站在梧桐樹下待了一會兒,然後便朝着皇宮深處走去,楚王殿下很快便來到這座小院,看着那個被李扶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木盒,笑了笑,然後揮手用氣機将這座小院和外界阻隔。
在沒有煉化這柄仙劍的時候,李扶搖不可能把它帶在身邊,不然不僅是他的手,還有身體很多别的地方,都會出問題。
那些劍氣太過濃烈,真要強行壓制,除去滄海劍仙之外,恐怕沒有别人有這份能力。
李扶搖走進深宮,在一處很偏遠的小宅子前停下,皇宮就是一座小城,和洛陽城這座城裡是一樣的,有富貴人家,自然也有貧困人家。
皇城裡的太監們,比起來皇帝陛下,自然就是下賤得不能再下賤的群體了。他們住得地方,自然也就是最為污穢的地方。
李扶搖走在這些相比而言,很是破落的院子前,時常有些輪休的太監在某處看着他,有的人眼裡滿是畏懼,有的人眼裡甚至還有些别的想法,在皇宮裡,太監雖然已經不算是男人,身體上沒了能力,但是心裡還是有的,有錢的太監們和别的什麼宮女都能結成夫妻,偶爾還能互相慰藉,但是絕大多數的太監就隻能找别的太監了,有幾個長得還行的甚至能夠被宮裡的侍衛看上,但這總歸是在少數而已。
李扶搖走在路上,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但并不在意,這個世間到處都是腌攢事,學宮裡都有,更别說是别的地方,他要來這裡面,是為了找一個小太監。
他要找的那個小太監,不是什麼别的人,而是那個每次進宮都領着他走進來的那一位,找他不是為了單純的叙舊,而是因為延陵皇帝前些日子告訴他,每次小太監在禦書房當差的時候,那柄桃木劍就要微微顫鳴。
靈劍有擇主的能力,能被劍選中的人,練劍的資質都不錯,就像是當年的小雪劍看着李小雪顫鳴一般。
李扶搖今日想起了這件事,就要去看看,那個小太監到底适不适合練劍,要是适合,再看心性,都不錯的話,才有下文。
在那些院子前面緩慢走着,他今日沒有帶着劍,也沒有背着劍匣,穿着一身很普通的青色衣衫,看着就和某個閑暇的皇宮侍衛差不多,所以等他走了大半路程之後,便真有太監來到了眼前,那個生的還算是眉清目秀的太監靠在院門上,眼神有些迷離的看着李扶搖。
“這位小大人……”
李扶搖面不改色的看了那個太監一眼,然後繼續前行。
那太監瞬間覺得通體冰寒,就像是被人一把推進了寒冬的湖水裡,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身後很快便傳來了很多譏笑聲,在雪中,在這裡異常刺耳。
李扶搖沒有理會這些,繼續往前走去,要不了多久,就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腳步,院子裡有好幾個太監,正圍着一個小太監拳打腳踢,其中還有人去扒那小太監的褲子,各種污言穢語不絕于耳。
小太監始終沒有說話,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就是任由他們打着,李扶搖在院子前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出聲喊了喊他。
這一聲喊,讓好些太監都聽見了,他們馬上停下動作,轉頭看着那個站在門外的青衫年輕人,有的人臉色微變,想着這位是哪個地方的皇宮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