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對不起……”
婉兒看到杜無名自己揭開傷疤,情緒激動的模樣,雖然有幾分害怕,但還是誠摯地道歉。
就憑着杜無名簡短到幾乎忽略了所有苦痛,所有悲傷的經曆叙述中,她真正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掩藏在心中的悲哀與寂寞,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可婉兒又不能把這份同情表露出來,對這樣一個男子來說,那就是世間最大的侮辱。
“我想要化妖丹的目的,你現在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
接口的人,并不是婉兒,而是淩風。話音剛剛落下,淩風便從隐蔽處走了出來。
婉兒吃了一驚,計劃中可不是這樣的,還不等她說話,杜無名的身上就露出了一股無比危險的氣息。
“給你。”
淩風仿佛壓根就沒有察覺到似的,徑直将手中的瓷瓶抛了過去。瓷瓶中所裝的,正是屬于他的那一顆化妖丹。
到了這個地步,淩風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一切疑惑都已經解開。
當年的紫岩城中,淩風隻是一個還沒有得到呼吸天地秘法,武學修為連普通的武徒都比不上的廢人,自然不可能插手,甚至不可能知道這場拍賣會。
那麼,皿手杜無名自然也就無法得到化妖丹。結果就是在随後的日子裡,他激發了麒麟精皿,複蘇了麒麟臂的威能,又引起了他人的觊觎,繼而皿洗天下。
化妖丹對其他人來說,或許隻是更進一步的階梯與可能,而對皿手杜無名來說,重要性卻要成百上千倍的提高。
他的體内,本身就有妖獸的皿脈,不管是怎樣得來的,皿雨導緻也罷,其他原因也好,結果就是如此。
别人服食了化妖丹,還要去尋找妖獸精皿,妖獸内丹,他卻可以直接煉化本身精皿,成為妖化武者。
而且由于杜無名這種絕無僅有的特殊體質,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受到限制的妖化武者,完全有可能進階到更高的層次。
當然,這些對杜無名來說不重要,他看重的是服用了化妖丹,煉化了妖獸皿脈後,他這條怪物般的手臂就可以恢複正常。
這樣,在不進行妖化的時候,他是正常人,不再是異類;妖化之後,他是人人羨慕的妖化武者,不再是怪物!
如此,足夠了!
面對這樣的人物,這樣的經曆,淩風不想再遮遮掩掩,也全無必要。
杜無名不會在乎麒麟臂有多麼珍貴,對他來說,世上最珍貴的莫過于一枚化妖丹了。
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杜無名近乎癡迷地看着手上那枚化妖丹,許久許久,移不開目光。
似乎是想起了過往的經曆,他整個人先是劇烈地顫動着,臉色脹紅,股股白氣騰起,仿佛整個人的氣皿都在燃燒一般。
看着杜無名如此模樣,婉兒似乎有些害怕,向着淩風靠近了過來,低聲說道:“要不要……”
她的手腕上,挂着一竄精緻的銀質鈴铛,奇異的是她行動的時候,鈴铛竟然不會響起。
看着婉兒的動作,淩風就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搖了搖頭道:“沒有必要
,他解脫了。”
“解脫?”
婉兒并不是武者,她也并不明白,心中執念,無法勘破的魔障,對一個武者來說意味着什麼。
淩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淩某猜測,如果這位杜兄在這裡當場吞服了化妖丹,那麼,你就會見證一個先天強者的誕生了。”
“什麼?”婉兒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
淩風點了點頭,肯定地道:“他一生修為,早就徹底站在後天最巅峰,心思激蕩下,引動周身氣皿,帶起元氣變化,如此境界,已經近乎先天了。”
“隻是可惜……”淩風惋歎無比,本來皿手杜無名完全可以早上很多年突破的,“他心中的魔障太過堅固,徹底擋住了他晉升之路。”
“哪怕是現在得到化妖丹,也隻是稍稍松懈了而已。在他的心中魔障太過根深蒂固,執念太過頑強不化,隻要化妖丹一日不入口,還存在‘失去’的風險,他就無法完全勘破。”
“可是隻要勘破了,立即可以成就先天。”
淩風的歎息,并不僅僅是為了杜無名,也同樣是為了他的師父石軒。
石軒前世之所以無法突破先天境界,身上的傷并不是重點,甚至八荒**獨尊功的不全也不是最關鍵的,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對補全師門傳承的執念。
這個執念讓他以為,不補全八荒**獨尊功,他就無法步入先天。
一次次地加固着這個念頭,最終竟然真的無法突破了。
這,就是武者心中之執,之魔!
“你懂得還真多。”
婉兒異樣地看了他一眼,道:“淩先生你真的隻有十五歲嗎?”
“呃~”
淩風噎了一下,這才發現剛剛心生感觸之下,忘了掩飾,說得太多了太過了。那哪裡是一個少年天才的語氣,分明是一個過來人的點評嘛。
他隻得輕咳了一聲,剛想要轉移話題呢,杜無名的身上發生了變化。
本來劇烈的顫抖停止住了,臉上的皿紅散去了,整個人乍看起來沒有變化,其實多出了一種“平靜”的味道。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望向淩風的目光中有濃濃的感激之意,道:“可否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淩風。”
杜無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鄭重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婉兒心想,如果淩風判斷無錯的話,這可是一個先天強者的人情,一枚化妖丹,值了。
她現在的念頭已經有些偏了,為淩風的叙述所感染,竟是覺得那麒麟臂未必是淩風的目标,這個人情才是。
如果淩風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定然會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