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靈過境,浩浩蕩蕩,就是七天七夜,這還隻是殘餘。
夢婆婆最後出現在衆人眼中。
她身後已無人。
一種不好的預感沖上衆人心頭。
昊天壓下心頭不好的預感上前打了個稽首問道:“石矶道友她……”
不管是東方的道人,還是西方的佛陀,都屏氣凝神看着夢婆婆。
等她老人家回答。
夢婆婆搖了搖頭,說道:“他們進入了光陰長河。”
衆人聞言一驚,光陰長河,就是聖人也不敢擅自踏入,自古踏入者,就沒有出來的。
非不得已,誰會去涉足光陰長河。
那真是生命的禁區。
“老師也踏入了光陰長河?”
彌勒喃喃,藥師失神。
夢婆婆點了點頭,要是放在以前她絕不會搭理他們,但準提接引兩位西方聖人豁達曠度無私之心卻撼動了她的道心。
在兩位聖人毫不猶豫的答應與石矶一道,并以此為樂時,夢婆婆心中浮現的是:聖人本該如此!
她終于知道了她差在那裡,她沒有看輕生死,她沒有看重衆生。
所以石矶道友不曾問她,夢婆婆第一次感到慚愧。
她拂袖散出帶回的靈寶。
靈寶各認其主,玄黃玲珑寶塔稍稍懸停,飛向了太上老君。
離地焰光旗飛向玄都。
戊己杏黃旗飛到了南極仙翁手中。
青蓮寶色旗落到了藥師琉璃佛手中。
地書飛去了萬壽山,這一戰鎮元子雖不曾出手殺敵,他這個地仙之祖承受的壓力卻一點都不比四級聖人少。
去時須發烏黑,回時,須發皆白,氣皿枯竭。
兩個弟子更是一傷一殘,險死還生。
“神魔戰場?”昊天問道。
夢婆婆揮了揮手,“自己去看。”
她身心俱疲,已不想說話。
奈何橋歸去,夢婆婆遠去。
諸佛衆道一衆天神向她老人家合十稽首。
她在他們心中同樣是一位聖人。
一道皿光先衆道飛向了神魔戰場。
是一直站在一邊不曾說話的小熊。
不知何時,少年已紅了眼圈,眼中蓄滿了淚水。
老師在眉心打入那朵黑蓮時他就該知道,他就該知道!
老師說過,神魔戰場在,她在,他一直不曾将其放在心上。
他怎麼忘了,老師從來說到做到。
不僅他忘了,洪荒諸道都忘了。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想起,她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說過。
她先去,神魔戰場在,她在,讓洪荒諸道放下一切芥蒂備戰。
因為神魔戰場有她。
那日骷髅山上,她對昊天也說過同樣的話,昊天也沒想到此話的分量。
一諾千金,她的話何止千金。
昊天鼻子一酸,也跟了上去。
黃龍玉鼎,一衆洪荒道人紛紛飛往天外。
除了王母幾位老成持重的都去了。
太上老君和聞仲一衆封神榜上有名的神靈卻去不了天外,都默默站着等着,說不出的怅然。
她的道總是這樣的高,他們隻能仰望。
聖人,她難道就不是嗎?
如果她不是聖人,誰又當得起一聲聖人。
太上老君向天外稽首,向天外躬身。
天庭一衆天神遙遙禮敬,禮敬洪荒最後一位聖人。
神魔戰場,落灰簌簌,殘破大地空無一人,除了落灰,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天地中央,空寂的骷髅山上再無那道一擡頭就能看到的身影,小熊淚眼朦胧,哽咽喚出一聲:“老師。”已泣不成聲。
淚水模糊了視線,仿佛老師回過頭來在對他笑,他胡亂抹去淚水,沒有,什麼都沒有。
上山的路上已覆滿灰燼,仿佛已塵封了千年之久。
一座座山頭,都帶着傷痕。
北方的道宮,東方的仙山,仿佛都葬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西方已無蓮海,南方也不見了菩提樹,他們什麼都沒有留下。
諸佛對着兩個“空”合十膜拜,禮敬他們的聖人,禮敬他們的慈悲,禮敬他們的大道。
天道無極地,鴻鈞化一氣,一氣合三清。
“盤古一氣,你是盤古!”
一直超然物外的老人終于不淡定了。
鴻鈞隻淡淡看了一眼。
老人卻仿佛看到了鴻鈞的諷刺。
老人擡手狠狠拍了過去,這一次,他可一點都不慢,甚至可以說快得超越了時間,空間定住了時間,但他碰到了盤古,三清元神歸一後的盤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