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孫鹄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臉龐朝下,李玄都則是單膝跪地,一隻手按在孫鹄的後腦上。
李玄都臉色平靜,既無倨傲,也無什麼喜色可言。
現在李玄都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孫鹄的身上,轉頭望去,隻見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緩緩行來。
李玄都歎了口氣,開口問道:“閣下可是這蕭氏大宅的主人蕭雲?”
“不錯,正是在下。”那中年文士道:“不知閣下是何人,何故闖我宅邸?”
李玄都稍稍沉默,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關鍵在于蕭先生的宅邸中為何會有邪道中人?”
蕭雲看了眼被李玄都按住後腦的孫鹄,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大概是在惱怒此人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此時兩人同乘一船,卻是不好多說什麼,反而還要替他百般遮擋,道:“閣下這話,蕭某卻是聽不懂了,什麼邪道中人?”
李玄都的手掌微微發力,讓想要出聲的孫鹄的頭顱又是下壓幾分,道:“此人名為孫鹄,是牝女宗玄聖姬宮官的親信,這便是我說的邪道中人。”
蕭雲道:“蕭某卻是不知什麼玄聖姬的親信,此人分明是我蕭家的供奉客卿,平日裡有護衛府苑之責,你偷入我的府上,被我客卿發現,你不但大打出手,反而還倒打一耙,真是好沒道理。”
在蕭雲現身之後,李玄都便掩蓋了自己的本聲,改用齊州方言,道:“先前蕭先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誤信了此人,将其聘為供奉客卿,現在我已經将真相告知于蕭先生,那麼蕭先生便不應再維護此人,而應将其交予我手,如此便算是不知者不罪。若是蕭先生還要一意孤行,執意袒護此人,便是故意為之,一誤再誤,那麼正道各宗便要與蕭先生好好計較一番了。”
蕭雲聽出李玄都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愈發拿捏不準李玄都的來意身份,不敢貿然撕破臉皮,隻好道:“那閣下又有何證據說明此人是邪道中人?總沒有閣下紅口白牙一說我便要相信的道理。”
李玄都模仿正一宗弟子的做派,揚聲道:“此人修煉功法明顯就是邪道功法,這便是最大的證據,蕭先生如此回護于他,莫不是蕭先生也修煉了邪功?若果真如此,就算玄女宗的蕭宗主是蕭先生的姐姐,那也保不住蕭先生!”
在此期間,孫鹄幾度想要擡頭發聲,卻都被李玄都給強壓了下去,結果就是越壓越深,此時孫鹄的耳朵也已經被摁入泥土之中,整個後腦幾乎與周圍的地面平行,若是換成普通人,恐怕早已被生生悶死,就算是孫鹄,在李玄都以“無極勁”的幾次三番“鎮壓”之下,也已經陷入半昏迷之中。
聽到李玄都提到玄女宗的宗主蕭時雨,蕭雲的臉色頓時晦暗幾分,怫然道:“你究竟是何人?你若果真是正道中人,為何要藏頭露尾,為何不敢報上姓名?是好漢的,便将我家供奉放開,當面對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