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聊天沒多長時間,孟傳情就醒了過來,他猛地坐起,腦海中還回想着暈倒之前發生的事:為什麼我會排斥那曲子?見自己坐在馬車中,他一愣,看向身邊的鄢商慈,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已經結束了嗎?”
鄢商慈點點頭,道:“傳情,你已經昏迷一夜了,飛龍引的事昨天就結束了。”她頓了頓,又道:“你父親要押你回武林莊,所以一早就動身往回趕。”
孟傳情感覺雙手被什麼東西捆着,掙了掙,居然松動了,心中一動:莫非是夏星辰有意幫我?他不動聲色,左右看了看,問道:“夏星辰呢?”鄢商慈卻搖頭表示不知。
孟傳情心中已有結論,就不再問她的事,而是道:“我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事?飛龍引為什麼着火了?”他腦海中的記憶同夜未央一樣,也是斷斷續續的。
鄢商慈和桑幼憂兩人輪流給他講着事情的經過,從他受困密室到天魔教大戰商羽落,從夜未央受傷到他現身以及夜未央走火入魔,聞宗萱現身之後的事。聽完後,他覺得有些不可信,“夜未央和我竟然接二連三的暈倒,從未一起清醒過,這是巧合還是他刻意安排的?”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車又行了一段路程後,孟傳情忽然叫桑俊停了下來,對幾人道:“你們等我,我去方便一下。”見幾人臉色不一,他又笑道:“放心,我不會逃跑的,很快就回來。”
孟傳心從馬車後座跳了下來,道:“傳情,你去吧。”她才是最了解孟傳情的人,所以對他完全放心。
孟傳情穿過一條小徑,鑽進了茂密的草叢中,見四周無人,這才寬下心來,手中暗暗運力,解開了夏星辰的機關。揉了揉手腕,心想:這夏星辰還算有良心,沒有縛的太緊,不然憑她的機關術,想掙開還得費上一番功夫。他解開褲子,邊尿邊猜測着:這丫頭一心追随強者,既然沒跟着父親,定是找到了比父親更強的人,是商姐姐還是那個小白?以夏星辰的性格,追随小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但願她不會碰釘子。
孟傳情尿完之後,就準備離開,這時,忽聽前方小路傳來一陣聲音,他幾步躍了過去,躲在一個土堆後,仔細瞧着。前面走過來的,正是農秋音四人。農牧夫和秋雙心并肩走在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身後跟着農秋音和夜未央,兩人手牽着手,踱着小步。
孟傳情瞧着有些奇怪,這夜未央怎麼有些不正常,農秋音一直跟他說着話,他卻一句都沒回,表情有些呆滞。而且,這身白衣打扮也太不像他的風格了。這家夥,跟之前的夏星辰有些像,莫不是被農兒的攝心術控制了?他心中疑惑連連,夜未央可不是那種能被輕易控制的人,這其中會不會有陰謀?他和小白一直形影不離,他在這裡,那小白去哪了?
見四人已漸漸走遠,孟傳情屏息悄然跟了上去,他想看看,這夜未央究竟在耍什麼鬼把戲。
孟傳情跟了一路,一直沒見夜未央露出什麼破綻,他的表情始終如一,對農秋音言聽計從,真如傀儡一般**縱着。越是如此,孟傳情就越是懷疑,這家夥竟然連農牧夫都可以騙過,演戲的本領可謂是一流,不能輕信。他嘴角輕笑,喃喃道:“以你和江才情的關系,他會讓你處于危險之中?說不定那人就在附近。”他不禁看了一眼身後,暗暗運氣感受了一下,發覺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心道:“隐藏的還挺深的。”
孟傳情一邊防着身後,一邊不緩不慢地跟着前面幾人,見四人坐在一片草地上休息,便躍上了一顆大樹,靜靜地看着。農秋音同夜未央坐在一起,靠在他的肩頭,道:“未央哥哥,你給我講個笑話聽好不好?”
夜未央當即講了一個猴子的笑話,逗得農秋音哈哈大笑,轉臉看向講笑話的人,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農秋音笑着笑着臉色就變了,抓起地上的一根雜草在手裡擺弄着,有些悶悶不樂。安靜了片刻之後,她扭頭看向農牧夫,道:“爹爹,我不喜歡現在的未央哥哥,像木偶一樣,傻傻的。”
農牧夫安慰道:“被攝心術控制的人,都是這種表情,你就把他當木偶玩吧。”
農秋音道:“我可不可以放了他?我喜歡以前那個黑衣的未央哥哥,可以對我笑,喜歡摸我頭,然後溫柔地跟我說着話的未央哥哥。”
農牧夫正色道:“農兒,你忍一忍,現在絕不能放了他,等到了天魔教再說。”
孟傳情已然猜到夜未央假裝被控制的原因,心中暗自盤算:若是讓這家夥知曉了通往天魔教的密道,天魔教必定會受挫于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得逞。想了想,他自眼前的枝桠上摘下一片樹葉,暗運内力刻了兩個字,收在懷中,等待着機會。
農牧夫休息夠了便催促幾人繼續前行。四人一直徒步走着,慢慢悠悠的好似遊山玩水一般,看得樹上的孟傳情無比捉急:照這種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天魔教啊?他遲遲未出手拆穿夜未央,隻不過是想跟着他們一起,看看天魔教的入口在哪裡,那裡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
孟傳情輕巧地跟在四人身後,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未曾讓人察覺。午時,幾人路過一家荒野小店,随意吃了些東西,休息片刻就接着趕路了。孟傳情怕跟丢了,也不敢在小店多做停留,向店家買了些随身幹糧就跟了上去。晚上,幾人在樹林露宿,孟傳情則在樹上盯着,始終未曾合過眼。次日,他依然精神奕奕,不緊不慢地跟着。
如此走走停停,到第三日上午,幾人才到達廬山境界。孟傳情望着蒼潤高逸,秀出東南的廬山,隻覺得心頭一暖,格外舒服,這遍地山谷,翠草幽香,好似人間仙境一般,看得他不由得癡了。
仰頭望去,盡是奇峰峻嶺,懸崖峭壁,千姿百态,有的渾圓如華蓋,有的綿延似長城;有的高摩天穹,有的俯瞰波濤,有的象船航巷海,有的如龜行大地,雄偉狀觀、氣象萬千。孟傳情不由得暗歎:沒想到,天魔教總壇竟一直隐藏在這雲霧缭繞之中,難怪世人無法尋到它的準确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