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咔……”
年輕人站在門外摸着鑰匙開門,另隻手裡捏着那張寫着簽語的紙條,
還一臉晦氣。
不過還沒等他拿鑰匙擰開門,客廳門倒是先從裡邊打開了。
“媽?”
擡起頭看,就看到神情有些焦躁,坐立不安的母親,
“嗯,回來了……我早上拿給你的東西,你找師傅看了沒有?”
顯然已經在屋裡等着他回來的母親,看着他,還沒讓他進屋,就先着急問道。
“媽,我剛想跟你說這個呢。”
年輕人一邊進屋,一邊應着他母親的話。
他母親讓開身,客廳門都還沒關,隻是轉過身,望向年輕人,
“師傅怎麼講,這簽語是好還是壞?”
他母親捏着手,焦躁地再緊跟着追問道,
“額……媽,你是不是之前已經找廟裡的師傅看過這個簽了?”
聽着他母親有些焦急的問話,年輕人想着剛才看到的簽語内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打開看過了?”
“嗯……剛才回來的時候瞄了眼……要我說啊,你也别太對這個上心,正經廟裡哪有這種簽啊。那廟裡和尚就是吓你呢,說不準等着你過去‘破财免災’呢。”
聽着他的話,他母親依舊焦躁不安,隻是擡起頭望了他一眼,就不說話了。
“咳……媽,晚飯咱們吃啥啊?”
年輕人手裡捏着那張紙條,想轉移開話題,
但他母親隻是焦躁着在原地再挪了兩步,就出聲再次問道,
“師傅說什麼?師傅講這個簽是什麼意思。”
“額……”
年輕人看着他母親緊着要問,有些猶豫,
想着先前那位‘民俗愛好者’給他說得話,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告訴他母親。
“趕緊說!”
他母親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樣,更有些焦急着,皺着眉頭就說道,
“……嗯……就是,那個師傅說,讓媽你這周都别出門,暫時待在家裡……”
年輕人猶豫了陣,還是告訴他母親了。
他母親聽着,緩緩低下頭,沉默着不說話了。
“媽……咱們也不用擔心這種事情是吧……實在不行,咱們大不了這周就待在家嘛,你待在家裡好好看看電視……”
年輕人回想着手裡這張紙上的簽語,和先前那位先生跟他講得話,
雖然不太信,但還是難免擔憂。
不管簽語準不準,總歸是……不太吉利。
他母親一直低着頭,沉默着,然後,嘴微微開始張合,似乎是在重複着念叨着什麼東西,
但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媽?”
看着他母親似乎有些走神,年輕人再喊了聲。
但他母親卻沒再理他,隻是低着頭,目光恍惚,嘴裡重複着念着什麼,一步步挪着腳往卧室屋裡走了回去。
“……媽?你回屋呢……你客廳門還沒關呢……”
看着他母親這樣,年輕人喊了聲,先回過身将客廳門帶上,再朝他母親喊着,
“媽?晚上咱們晚上有做飯嗎?桌上怎麼沒菜啊?”
“你也别太擔心了,大不了咱們在家待幾天就是了,我也請幾天假,在屋裡陪你。咱們就防個萬一嘛。”
肚子有些餓了,年輕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廚房。
不過廚房裡也沒有做好的飯菜,鍋放在冷清的竈上,電飯鍋裡也沒有煮飯。
年輕人頓了下,再回頭喊道,
“媽,晚上沒做飯啊……那你吃了沒有啊?要不我給你順便再給你下碗面?”
“媽?媽!”
喊了好幾聲都沒聽到他母親應聲,年輕人又将剛拿起的鐵鍋放下,
轉身跑出廚房,去打開了他母親的卧室門。
然後頓住了動作,
就看到他母親,回了屋過後,仰面躺在床上,眼睛一動不動,直視着屋頂,手互相捏着,嘴裡不停念叨着什麼。
“皿肉……皿肉……主……”
“媽?媽你說什麼?媽你不是病了吧?”
年輕人聽着他母親嘴裡模糊發出的聲音,看着他母親的模樣,有些擔憂,湊近用手背貼了貼他母親的額頭,
他母親聽着他的話,似乎回過神來了,緩緩轉過頭,望向了他,
“……你去做晚飯吧,不用給我做……明天,明天我想去北山上還願。”
“……媽,要不咱們就别去了吧……師傅不是讓咱們别出門嗎?”
年輕人聽着他母親的話,眉毛忍不住一跳,
先前那位先生刻意多說,不讓去山上,現在他母親就提要往山上去,這不得不讓他更擔心。
“媽,咱就不去了吧?我在家陪着你。咱們在家看點電視……”
他母親隻是看着他,沒說話。
“媽,那咱不去了啊……我去做飯,媽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再起身望了望他母親,看着他母親躺在床上沒再說話,隻是看着他,
年輕人才再出了卧室,帶上了屋門,
去到廚房,一邊準備着燒水下碗面吃,
一邊摸出了手機。
“……喂,隊長……我想請幾天假。”
“家裡有事……嗯,我母親身體這些天不好,我想在家裡照顧他幾天。”
“麻煩了,謝謝……”
請假電話打完,年輕人低下頭,看着鍋裡逐漸沸騰的水,有些出神,眉宇間,帶着一些憂慮。
……
“……景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
傍晚,景谌并沒有回到前兩個月荒唐過的别墅。
事實上,在一天清晨,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遣散大多數他雇來的女仆過後,他又覺得那房子太空。
路過現在這個小區,見這個小區環境不錯,就在這兒買了套不大的房子,搬了進來,當然,之前那套别墅也沒重新賣掉,隻是放在那兒沒人住。
當然,廚子他留了一個下來,每天中午和傍晚的時候,會過來他的住處幫他做好午餐晚飯再離開。
這會兒,景谌坐在書房裡,面對着那滴即便現在都還沒消失的皿珠,頓着動作。
他将那滴凝而不散的皿珠,拿了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裝了進去。
此刻,那滴皿珠就靜靜躺在玻璃罐子的底部,如果不是景谌還能感覺到從這滴皿珠上感受到的親近感,和那種磅礴的生機,真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聽到外邊廚師的招呼聲,景谌再頓了下,擡起頭,
“行,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出來吃。龐叔你忙完了就回去吧。”
“好咧,那景先生你早點出來吃啊,一會兒飯菜涼了。”
本來景谌沒打算起身,不過再聽到屋外龐叔的聲音,頓了下,景谌又再站了起來。
“……龐叔,你等等。”
“我忘了,你是住在哪邊來着……”
打開書房門,景谌叫住了就要出門的龐叔,
“我現在這兒換了住處,您每天過來還方便嗎?”
大概是這麼直接問有些奇怪,景谌再多添了句。
“北城啊。不過也隔着沒多遠,望安市本來城區就沒多大,我每天開車過來,順道還能買上菜。”
“那邊環境挺好的,我還打算就在那邊養老呢。”
聽着景谌的文問話,龐叔笑着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