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能人趙爺,讓許一山的心稍微得到了一點安慰。
據說,趙爺辦事很講究,隻要收了别人的好處,再難的事,他都能辦得讓人滿意。
趙爺收了卡,等于上了保險。
當夜,許一山誰也沒告訴,悄悄買了機票趕回來衡嶽市。
附一醫院的走廊上,擠滿了病人家屬。各種味道充溢其間。若是換了往常,陳曉琪是半刻也呆不住。
而此刻,她神情落寞地坐在躺椅上,旁若無人地沉思。
許一山悄悄過去,輕輕喊了一聲,“曉琪。”
她聞聲擡起頭,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緊閉的嘴唇緩緩張開,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你回來啦!”
許一山蹲下去身子,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小聲道:“老婆,你辛苦了。”
陳曉琪緩緩搖頭,眼光去看ICU的大門,呢喃道:“我不辛苦,兒子才辛苦。”
說着,臉上流下來兩道清淚,無聲哽咽。
許一山心痛不已,拿了紙巾遞給她,“我們不哭,兒子會沒事的。”
連他自己都感覺此刻的安慰話顯得那麼蒼白。兒子許凡的病已經驚動了很多人,可是大家都束手無策,沒人拿得出主意出來。
從兒子被送進ICU那天起,陳曉琪就一步都沒離開過ICU。
雖然所有人都明白,她守在門口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但是陳曉琪堅持守着不肯離開。她說,她覺得兒子能感受到她就在門外。她必須給兒子一種安全感。
屈指算來,她在這逼仄的過道裡已經呆了快十天。
ICU每天都有患者進進出出。每當看到開門,她都會像裝了彈簧一樣的,迅速往門口擠過去。
可是,每次她都失望。她幾乎聽不到醫生護士叫許凡家屬的聲音。
附一醫院的院長還是遵守了諾言,他邀請了不少各方面的專家來給患者許凡會診。遺憾的是會診過後,沒人能拿得出治療方案。
許凡患的這種病,醫學史上有記載。很明确說明,至今沒有治愈的案例。
患者表現在前期深度睡眠,身體各功能依舊發揮其作用。除了人不醒,其他與常人無異。
但在後期,随着時間的推移,患者會出現免疫力低下,身體生物系統紊亂,最終導緻患者無聲無息死亡。
醫院起初告訴許一山他們,說患者不存在生命危險,純粹就是哄他們的話。
知道了患者最終會出現的結果,陳曉琪便變得提心吊膽起來。她在心裡每時每刻都在暗暗祈禱,祈禱老天爺睜開眼,讓兒子恢複健康。
許一山扶起妻子,輕聲說道:“曉琪,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陳曉琪驚慌拒絕,“等下醫生找我怎麼辦?”
許一山無奈苦笑,妻子這種表現神經質的狀态,令他不得不擔憂。如果不強行介入讓陳曉琪從這種狀态裡走出來,可能兒子沒事,她先奔潰了。
“沒有醫生會找你的。”許一山安慰她,“再說我們都有電話,他們真找我們,看不見人會電話聯系。”
陳曉琪聞言,趕緊摸出電話看了看。似乎擔心電話關機或者信号不好。
在許一山的勸說下,她終于答應随他出來。
深夜的醫院,變得很甯靜。白天的喧嚣已經蕩然無存。這個被無數人寄予生的希望的地方,就像一架巨大的絞肉機器。不但每天上演着生離死别,而且每天都會有一家或者幾家人被掏盡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