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霍家的餐桌上終于又熱鬧起來。
霍老爺子早前就已經被打過預防針,這會兒接受起來倒也很快,況且他對待晚輩一向寬和,很快便将宋司堯視作自己人。
如此一來,霍靳南便愈發春風得意。
宋司堯話雖然不多,可是無論餐桌上聊起什麼話題,他也總能說上一兩句。
也許是當着霍老爺子和霍靳西的面,他刻意收起了平日裡對待外人的疏離,又或者,是情之所至,便連性子都有所轉變。
慕淺見到這兩人這樣的狀态,又看看時時往自己碗裡夾菜的霍靳西,一時間竟有些心虛,忍不住偷偷去瞟陸沅。
陸沅已經好些天沒有正式坐在餐桌上吃飯,這會兒她似乎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認真地吃着飯,偶爾也參與一些話題,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清淡。
慕淺正思索着該怎麼改善一下目前的狀況時,霍靳西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衆人的視線一時都落到了他身上。
霍靳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很快又看了慕淺和陸沅一眼。
這一眼,慕淺和陸沅都意識到什麼,尤其是陸沅,瞬間放下了碗筷,專注地看着他。
随後,霍靳西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容恒打過來的。
昨天,他得到消息之後連夜趕到了淮市,經過一上午的實地勘察,已經有了結論。
“就現場的情況來看,我傾向于陸與川是被認識的人帶走的,或者說,是他心甘情願被人帶走的。”
這一點,倒是跟兩人之前商議的結果差不多,因此霍靳西并沒有太過驚訝。
“查不到人的去向,是嗎?”霍靳西問。
“查不到。”容恒說,“肯定是經過精密部署,中途還換了車,茫茫人海,根本無迹可尋。”
霍靳西聽了,淡淡道:“能去的地方倒也不多。”
“嗯。”容恒道,“等我回來再說。”
“淮市那邊,盯緊一些。”霍靳西又道。
“我囑托過了。”容恒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迹。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好。”
霍靳西放下電話,竟是陸沅最先開口:“是爸爸有消息了嗎?”
“沒有。”霍靳西回答,“不過幾乎可以确定的是,他是自己離開的。”
陸沅聞言一愣,轉頭看了慕淺一眼,才又道:“他要走,可以直接說啊,也可以跟我交代一聲,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離開?”
“這還不簡單嗎?”慕淺平靜地撥着碗裡的飯菜,“因為他知道我們不會同意,他趕着要去做的事情,也不想讓我們知道。”
陸沅聽了,頓了頓,才又看向霍靳西,“那你覺得,爸爸應該是去了哪裡?”
“還能去哪兒?”不待霍靳西回答,慕淺便開了口,“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回自己的老巢了。畢竟淮市人生地不熟,還是别人的地盤,怎麼會有安全感?”
“淺淺……”陸沅聽她這樣的語氣,忍不住伸出手來拉了她一下。
慕淺這才轉頭看向她,道:“總之呢,你不用再為了他晝夜不安,吃不下睡不着了,他肯定是安全的,會為自己打算好的。多吃點吧你。”
慕淺一面說着,一面拼命往陸沅碗中夾菜。
陸沅看着自己碗中漸漸堆積起來的飯菜,靜默片刻,隻是點了點頭,道:“好。”
……
午飯過後,慕淺便回到了房間休息。
陸沅知道霍靳西和霍靳南、宋司堯有重要事情商量,那些事,她不該知道,也不能知道,因此她也打算避回房間。
不料她正準備上樓的時候,霍靳西卻突然喊住了她。
“關于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我不幹涉。”霍靳西說,“但我隻有一個要求,如果你得到陸與川的消息,可以不告訴我,但是同樣不能告訴慕淺。”
陸沅蓦地一頓,片刻之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她說,“眼下沒有比淺淺和她肚子裡孩子安危更重要的。我跟你一樣,我也珍惜他們。”
霍靳西聽了,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陸沅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她不知道霍靳西他們商議出了什麼法子來解決陸與川的事,她也不好奇,眼下她唯一能夠關心的,大概就是陸與川在哪裡。
兩天的風平浪靜之後,陸沅的手機上忽然收到了一條訊息。
那是一條很簡單的訊息,隻有三個字――文安路。
看到這三個字的瞬間,陸沅心頭蓦地一跳。
文安路,她三歲之前曾經住過的地方,其實她自己早就沒有印象,是陸與川偶爾提及,她才會知道,原來搬入陸家别墅群之前,他們是住在那裡的。
現在她收到這條訊息,那很有可能就是陸與川發給她的。
他回到了桐城,卻依舊沒有給她多餘的音訊,隻給了她這三個字。是因為發生了什麼意外嗎?所以他連明确的消息都不能發,隻能躲藏在此前住過的地方,暗暗向她發送訊息?
陸沅思量片刻,果斷決定去文安路看一看情況。
沒想到臨出門的時候卻正好被下樓來的慕淺抓個正着,“你去哪兒?”
“有件衣服客戶不滿意。”陸沅臨時謅了個借口,“我得去跟進一下。”
慕淺還想說什麼,陸沅已經搶先道:“沒事,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去去就回來了,很快的。”
說完,她沖慕淺揮了揮手,就要出門。
慕淺微微蹙了蹙眉,見她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也沒法阻攔,隻是道:“帶上保镖。”
陸沅應了一聲,這才轉頭離開。
慕淺一直走到門口,看着兩名專業保镖陪着陸沅一起出了門,眉頭卻始終沒有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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