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聽到楊雍的話,繼續道:“叔父惱怒做什麼,侄兒隻是實話實說。當下的情況,明明就是這樣。你無才而居其位,受到影響的不僅是你,還有楊家。”
“再說第三點,所謂的威望。”
“叔父一打出楊家的名望,的确有一定的震懾力。可威望不是靠家族的影響力,而是靠自身治理地方,令百信信服信任,這才是威望。”
“叔父,還請三思。”
楊修接連反駁了三點,才看向張繡,說道:“主公,關于弘農郡太守的人選,卑職建議另擇賢能任用,否則讓叔父擔任太守,隻能令百姓吃虧,畢竟叔父不具備擔任一郡太守的能力。”
“逆子,你是不是楊家的人?”
楊雍氣得渾身顫抖。
他沒想到自己做官的願望,竟因為楊修而破滅。
這是楊修阻攔的。
張繡聽到楊修的話,微微颔首,臉上神情露出了笑容,他正色道:“楊公,德祖的一番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楊雍眉頭上揚,内心忽然升起了希望。雖說有楊修的阻攔,但具體的任命權,還在張繡的手中,難道張繡要任命他擔任嗎?
楊雍道:“張将軍的意思是?”
張繡回答道:“德祖的說法,隻是德祖的見解,你不必理會。關于弘農郡太守的人選,我麾下的官員,自有考核的一套标準,有一套專門的用人程序。”
“如果楊公願意,可前往長安将軍府毛遂自薦。”
“自有官吏負責考核。”
“隻要楊公考核通過,擔任弘農郡太守,便名正言順,誰也不能說什麼,就算是德祖,也再無置喙的權利。至于現在麼,我雖說是司隸校尉,但不能肆意插手。”
張繡面帶笑容,道:“我相信楊公的能力,所以,我希望楊公前往長安考核。”
刷!
楊雍面色微變。
張繡的話,等于是變相的拒絕,什麼叫做張繡不能插手官員的任命,要知道張繡是主君,要任命和罷官官職,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正如剛才對楊修的任命,隻需張繡一句話,楊修就成了将軍府的長史。
到了他這裡就不行。
明顯是推诿。
楊雍面色抽了抽,神情有些憤怒,正色道:“張将軍奪取華陰縣,楊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沒有我楊家的兵力,張将軍未必能擊敗眭固,至少不會這麼輕易生擒眭固。我如今,隻是求取弘農郡太守一職,并不為過。”
他祭出了最後的殺手锏。
這是他最後的底牌。
楊家幫助張繡進入華陰縣,立下了大功,張繡自當報答。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自古皆然。
張繡聽到楊雍的話,心中哂笑。就憑楊雍現在的這幅吃相,張繡不可能讓楊雍擔任。他倒是沒有反駁楊雍,而是又看向了楊修,示意楊修來反駁。
楊修心中發苦。
每一次,都讓他做惡人。
可他也無法拒絕,而他的叔父利令智昏,在利益面前,徹底昏了頭腦。
已經失了分寸。
連讨官的話,都毫不含蓄的直接說出來。
楊修深吸口氣,再度道:“叔父,張方請楊家出兵相助,并沒有開出任何條件。更何況,我楊家出兵攻打眭固,順天應人,驅逐暴虐之人。至于叔父想擔任弘農郡的太守,主公已經說了,隻需要前往長安即可。你這般做法,無異于無理取鬧。”
楊雍道:“德祖,你的所作所為,我會一字不少的轉告兄長,請兄長來定奪。”
楊修道:“我不介意。”
張繡又接過話,笑道:“雖說一郡太守的官職,要走程序,需要官員核準。但一縣的縣令,本将可以安排。除華陰縣外的各縣中,任憑楊家挑選其一,由楊家的人擔任縣令。雖說本官可以任命,但任上沒有作為,最終也會被罷免。”
這是張繡的報答。
給楊家一個縣令的名額,且不是華陰縣的縣令。
這是制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