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貝達爾是商人,但不懼姜一言,所以昂着頭,一副準備鬥争的樣子。
正所謂,理不辯不明。
如今有大秦皇帝在,安貝達爾不相信,他會落敗。
姜一言聽到安貝達爾的話,皺起眉頭。換做是阿巴貢在,尤其有阿巴貢的人脈,姜一言肯定要直接阻斷安貝達爾,不讓安貝達爾說話。
如今,卻是不行。
姜一言深吸口氣,道:“安貝達爾先生誤會了,當着皇帝陛下的面,言論是自由的。你想要說什麼,盡管說便是,不必有任何的顧忌。”
安貝達爾道:“如此變好。”
姜一言看着安貝達爾嚣張的樣子,内心無比憤怒。
他很是不滿。
可是,卻也無濟于事。
隻能是死死盯着安貝達爾,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要噴火一樣。
安貝達爾卻是視若無睹,不急不躁道:“為什麼要說減免賦稅,甚至對貴霜人經商給予優待不合适,也無法達到良好的運行結果,反而要招商引資呢?”
“原因其實很簡單,藍氏城不是貴霜人的藍氏城,而是大秦的藍氏城。”
“大秦的藍氏城,便意味着多元化,意味着會有無數的商人彙聚。或者是西域各國的商人,或者是大秦的商人,或者是其餘各國的商人,都會雲集于此。”
“所有人在一起經商競争,求的是什麼呢?”
“是公平!”
“一旦公平這一最重要的标準失去,那麼要維持一個良好的經商環境,那就不可能。甚至于,反而敗壞自己的名聲,使得紛紛來到藍氏城的商人又離開。”
安貝達爾正色道:“所謂的給予藍氏城貴霜商人優待,那就是一個打破平衡,有失公允的安排。誠然,藍氏城無數百姓,曾經遭到種姓制度的壓榨,受到貴族的剝削。”
“可問題是,一旦給予藍氏城商人各種優待,使得藍氏城的商人處處高人一等,更壓榨其餘地方的商人,那麼誰還會來呢?”
“所以這是不妥的。”
“表面上看,這維護了藍氏城貴霜百姓的利益,實際上從長遠角度分析,這确實損失了藍氏城的未來,是必然不可取的。”
安貝達爾道:“皇帝陛下,這便是我的分析。”
姜一言卻是不能認輸的。
一旦他現在認輸,等于自己提出來的建議就是錯誤的。那麼下一步,要推舉他成為藍氏城的副城主,就會遇到極大的阻力。
這是姜一言無法接受的。
所以在安貝達爾一說完,姜一言已經是說道:“安貝達爾,你的一番話,都是狡辯。而且你,到底還是不是藍氏城的人?”
姜一言聲色俱厲,呵斥道:“你安貝達爾的話,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是無父無母之言,簡直背棄了藍氏城的父老鄉親,背棄了藍氏城的根。”
“等一下!”
就在此時,卻有張繡開口打斷。
張繡盯着義憤填膺,很是激動的姜一言,說道:“姜一言,這是單純從藍氏城的利益出發,是為了藍氏城的發展。所以,什麼無父無母之言,什麼背棄了藍氏城等等之類的話語,就不必再說。不論是你姜一言,亦或是安貝達爾,出發點都是為了藍氏城更好。”
刷!
姜一言面色大變。
張繡的話,等于給了他當頭棒喝。
如果沒有張繡的話,姜一言氣勢洶洶甚至咄咄逼人的呵斥安貝達爾,那麼在姜一言的強勢攻擊下,安貝達爾未必能扛得住。
可張繡一開口就不一樣了。
他站不住腳。
相比于姜一言的無奈,安貝達爾的臉上,洋溢着歡喜神情。因為張繡的表态,雖說沒有直接支持他,但實際上,卻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如此一來,姜一言想要從大義上指責他,那就不可能。
安貝達爾躬身向張繡揖了一禮,表達了謝意,然後便繼續道:“所以當前的情況下,藍氏城需要的是兩個字——公平。隻有公平,才能令藍氏城的商業日趨繁茂,才能令藍氏城的一切不至于阻礙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