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父王死了?”
司馬冰突然意識到自己話說得不太準确,換了一個說話。
“我父王原來确實是薨逝了,但是先皇帝,列祖列宗見當今陛下欺世盜名,便複活了我父王,為天下撥亂反正,如今本侯過來,便是代表着我父王過來的。”
老齊王居然沒死。
不僅是劉輿杜斌,便是城府頗深的左思與潘嶽,此時臉上的震驚之色都是掩蓋不住的。
“老齊王,居然還活着。”
大家都是文化人,也都是聰明人,迷信自然是迷信的,但死而複生這種事情,這已經不是用迷信能夠解釋的了。
衆人明白,這個齊王可不是什麼複活,而是之前一直在詐死。
下的好大一盤棋啊!
隻是微微一想,潘嶽便覺得渾身冰涼。
許久之後,潘嶽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老齊王欲我等如何?”
司馬冰見到潘嶽像是妥協了一般,頗有些自得的說道:“我父王需要有人來寫繳文,需要有人來傳頌他的事迹,聲名。”
“寫繳文,傳頌老齊王事迹,也非是我等不可罷?”
“當然如此,也可以是尚書令王衍,隻是現在尚書令王衍勢大,本侯恐怕是請不起他的,除了他們,原司空張華或許也是一個好人選,但是這個張華可不輕易上當。”
“張公不輕易上當,我等會輕易上當?”
司馬冰重重點了點頭。
“自然是如此的,不然本侯找你們作甚?”
司馬冰的這一番話,讓潘嶽着實是愣了一下。
“恐怕要讓君侯失望了,老夫可不會做如此蠢事,老齊王要行謀逆之事,可莫要帶上我等。”
司馬冰早就預料到潘嶽會如此說了。
“諸位現在在洛陽城外,實不相瞞,隻要我一聲令下,諸位便會成為刀斧手下的殘屍,諸位可相信?”
司馬冰的這一番話,讓潘嶽等人臉色劇變。
左思劉輿不禁打量莊園,想着刀斧手藏在何處。
“謀逆是夷三族的大罪,你以為老夫會為了自己的性命,而連累家人安危?況且,若是君侯敢在這莊園殺了我等,以我等的影響力,這消息要傳不到陛下耳中,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啪啪啪~
司馬冰輕輕拍手鼓掌。
“潘公果然巧舌,隻是諸位可知道,譬如潘公二子,不是離洛出遊了嗎?左公侄子,也去了颍川,劉公子嗣,也有在颍川的,如今,他們可都是為我父王做事的。”
司馬冰這一番話,讓潘嶽的臉色連續變幻。
“這又如何?待我向陛下言明,将這逆子逐出門牆即可。”
啪啪啪~
司馬冰再次鼓掌。
“潘公大義滅親,實在是讓晚輩敬仰,隻是若本侯綁了諸位,再以諸位的名義寫出繳文,諸位子嗣親人出來活動,那麼,陛下可會覺得諸位已經是謀逆了呢?”
“你什麼意思?”
潘嶽的臉已經是黑得像黑鍋一樣了。
“本侯的話,已經是說得明明白白了,至于諸位如何決策,是你們的事情。”
說了這些話,司馬冰覺得自己還差了幾句話,繼續說道:“是想冒險一搏,像如今的廣元侯一般,位極人臣。還是做一個囚徒,不管誰勝誰負,都難免一死。這兩個選擇,諸位選罷。”
其實,這不是一個選擇題,這是一道填空題。
潘嶽恨恨的看了陳眕一眼,他已經做好他的這道填空題了。
因為他别無選擇。
杜斌劉輿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光芒閃爍,但現在主動權在這個司馬冰身上,他自然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的,這個齊王連謀逆之事都敢做,殺他們,不過是小事而已。
現今之計,便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齊王真的能夠成事,不妨賭一賭,若是齊王不能成事,則找機會脫離,或者幹脆就做内應算了。
衆人的想法,其實就在這一瞬間就想好了。
“君侯,我等想好了。”
“好。”
司馬冰輕輕一笑,說道:“我便與諸位一道去颍川,至于各位的家室,可在之後派人一同前往。”
潘嶽袖口中的手微微握緊。
他還以為這個司馬冰會放他們回洛陽,若是如此的話,他可能直接就報案了。
将齊王叛逆的事情揭發出來,這樣,也未嘗不是一個功勞。
可惜。
齊王不傻,這個司馬冰也不傻。
“諾。”
現如今,還真的隻能給這個司馬冰拿捏了。
.......
廣工公主小院中。
見到王生過來,廣平公主臉上還有詫異之色。
平時在這個時候,自己的這個王郎可都是在太極殿的,可沒有到她這裡來。
讓王生微微詫異的是,王可岚居然也在這小院之中。
“君侯。”
王生看了王可岚一眼,輕輕點頭。
對于琅琊王氏,王生還是想要處好關系的。
真與琅琊王氏決裂了,對王生來說,這個損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說不定他日後直接就給這琅琊王氏痛下殺手了。
現在琅琊王氏在朝中的勢力,便是皇帝司馬遹都十分忌憚,更不用說是王生了。
“王郎,你怎到此處來了?”
“這宮中的差事,這幾日不用我來操勞了。”
嗯?
王生這句話,像是一些信息在裡面的。
現在有外人在,廣平公主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王郎來得正好,王可岚妹妹與骧兒一同下棋,骧兒可下不過她,王郎替骧兒赢回來。”
下棋?
看着廣平公主撒嬌的模樣,王生輕輕點頭。
“也好,也有好多時間沒有碰過這棋盤了。”
王生坐正,王可岚眼神一閃,連忙說道:“可岚隻是小女子,君侯還得讓着一些。”
王生哈哈一笑,說道:“恐怕還得讓王姑娘讓一讓。”
王生這話還真沒說錯。
王生對下棋一道,也并不是十分深精,且又是太久沒有碰這棋盤了,時間一久了,棋術自然就落下了。
平時與廣平公主下棋的時候,都五五之數,現在對上這王可岚,王生心中可沒有多少信心。
棋子落定,棋局開始了。
王生是先走,回憶起後世的一些套路,前面幾手,王生都是牽着王可岚的鼻子走的,棋局中,他自然是旗開得勝的。
車、馬、炮全部過了河。
殺得下象棋的王可岚那些守邊疆的卒抵擋不住了,全部被消滅,還順帶吃掉了王可岚的一個車。
“君侯的棋術,當真是鋒芒畢露。”
王生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後面恐怕就要吃虧了,他的套路,到此處就為止了。
而這時,王可岚也做了防禦準備後,便首先躍馬過河,和王生的車對壘,牽制王生的主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