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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洛陽城沉浸在一片凄風楚雨之中。
司馬衷的駕崩,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王生這三日一直呆在司馬遹身邊,跟着他清算皇後一黨的人。
洛陽賈氏,誅三族。
當然,賈模一脈,算是保住了。
洛陽賈氏,說起來也并不完全是滅種了。
三日之後,司馬遹便去張羅司馬衷的葬禮去了。
當然,這件事其實也不用司馬遹如何張羅,自然是有人幫他去做的。
不過,後宮美人三千,有的是可以發洩的人。
這不。
司馬遹雖然還沒開始大行封賞,但是非是爵位的東西,已經賜下來了。
譬如一些莊園,地産。
世家的根基,便是在莊園,在地産,在人身上。
司馬遹此舉,當然是安撫人心了。
世家都很滿意,當然,也有不滿意的。
不滿意的地方,就是資源的分配了。
皇後的勢力中,賈谧的勢力是最大的,他的莊園與田産最多。
這一塊田産莊園,被琅琊王氏瓜分。
這一點,沒人敢說話。
畢竟太子嶽丈是琅琊王氏的人,帶兵進宮的,也是琅琊王氏的人。
但是。
第二号人物,石崇的金谷園還有附近的田産,卻是給了一介寒素,洛陽王生!
金谷園。
可不僅僅是一座莊園。
還有莊園外面的田産,林地,果園,牧場,甚至還有奴隸所。
林林總總的,這金谷園的加之,不下于十萬金。
不。
這根本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價值。
金谷園随地勢高低築台鑿池。園内清溪萦回,水聲潺潺。
石崇因山形水勢,築園建館,挖湖開塘,周圍幾十裡内,樓榭亭閣,高下錯落,金谷水萦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躍荷塘。
再派人去南海群島用絹綢子針、銅鐵器等換回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貴重物品,把園内的屋宇裝飾得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金谷園的景色一直被人們傳誦。
每當陽春三月,風和日暖的時候,桃花灼灼、柳絲袅袅,樓閣亭樹交輝掩映,蝴蝶蹁跹飛舞于花間,小鳥啁啾,對語枝頭。
所以人們把“金谷春晴“譽為洛陽八大景之一。
然而這樣的洛陽八大景之一,給了一介寒素。
若非是那些人知道王生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恐怕強取豪奪的心都有了。
此時,王生便在金谷園中。
因為石崇的關系,石崇這一系的人,基本上也是被誅三族了。
男人們擇日斬首,女人們充作官妓,姿色上佳的,入掖庭宮。
譬如綠珠。
綠珠,生在白州境内的雙角山下,絕豔的姿容世所罕見。
古時越地民俗以珠為上寶,生女稱為珠娘,生男稱作珠兒。綠珠的名字由此而來。
石崇為交趾采訪使,以珍珠十斛得到了綠珠。
綠珠善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就是指漢元帝時的王昭君。
石崇讓綠珠吹奏此曲,她又自制新歌:
“我本良家女,将适單于庭。辭别未及終,前驅已抗旌。仆禦涕流離,猿馬悲且鳴。哀郁傷五内,涕泣沾珠纓。行行日已遠,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廬,加我阏氏名。殊類非所安,雖貴非所榮。父子見淩辱,對之慚且驚。殺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積思常憤盈。願假飛鴻翼,乘之以遐征。飛鴻不我顧,伫立以屏營。昔為匣中玉,今為糞土塵。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屏。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
詞意凄涼婉轉,其才情亦可見一斑。
綠珠妩媚動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歡,因而石崇在衆多姬妾之中,惟獨對綠珠别有寵愛。
說起來,金谷園之所以如此奢華,大半也是為了這綠珠。
金谷園随地勢高低築台鑿池。園内清溪萦回,水聲潺潺。
郦道元《水經注》謂其“清泉茂樹,衆果竹柏,藥草蔽翳“。
園内築百丈高的崇绮樓,可“極目南天“,以慰綠珠的思鄉之愁,裡面裝飾以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可謂窮奢極麗。
石崇和當時的名士左思、潘嶽等二十四人曾結成詩社,号稱“金谷二十四友“。
每次宴客,必命綠珠出來歌舞侑酒,見者都忘失魂魄,因此綠珠之美名聞于天下。
上次王生來隻是,因為出了郭彰那一檔子的事,反而是未見這綠珠的風采。
當然。
現在也見不到就是了。
以綠珠的名氣,司馬遹對其也是垂涎三尺,在見金谷園賜予他之時,估計便派人将綠珠接進宮中了。
一些珍寶,司馬遹自然也附帶走了。
不過...
雖然是帶走了金谷園不少的東西,但是金谷園還是太大了,寶貝還是太多了。
一兩日,如何能帶走多少東西?
加之,司馬遹既然是把金谷園贈與王生,自然也是要留一些好東西的。
是故,司馬遹隻帶走了一些珍品。
譬如守衛,美姬,侍女,基本上都留着。
偌大的金谷園,有三百美姬,至于侍女一流,那就更多了。
石崇有一個奴隸所,裡面的美人,自然是先被他收入囊中的。
不過,這些瑣屑之事,王生都把他丢給紅袖了。
至于趙猛,在前幾日的表現上,也是得到了王生的信任。
而後者也是達成了他此行洛陽的目的。
政治庇護與富貴。
有了金谷園之後,王生有的是富貴,自然也不會吝啬給自己人。
财富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便是美姬,也是賜了趙猛十個。
美姬雖好,但是王生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再者說,做大事的人,如何能在女人肚皮上消磨?
在王生的構想中,這些美姬估計隻會留下二三十個,用作充門面來用。
也就是有貴客臨門的時候,有幾個跳舞的人。
畢竟世家高門之間來往,也是需要牌面的。
金谷園西側恬靜的小亭子中,王生端坐其間。
在他身後,是從桃柳園帶來的人。
趙猛也在後面。
端茶倒水,自然有侍女做事。
“小郎君,如今是功成名就了。”
王生呵呵一笑,輕輕說道:“是功成名就還是其他的,還未可知。”
在王生對面,衛階輕笑着說道:“郎君便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
“信心,還是有的。”
王生端起食塌前的玉杯,輕輕說道:“但現今局勢已經變了。”
現在已經是一個新時代了。
“叔寶兄今日怎麼有空來尋我?”
衛階微微一笑,他本來就是絕世美男,如今這一笑,便是王生身後的侍女,臉都是紅起來了,那目光,可是沒有一刻不是在衛階身上的。
“我本來就是閑人,倒是小郎君,日後我要來尋你,恐怕你都不見我了。”
“這如何會?”
王生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