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随着張源等一衆士族子弟的人頭落地,因為宋彬的事兒引發出來的事件也算平息下去了,新法之威已立,宋憲等将領之怒已消,士族的影響力也在無形中再度被削弱,呂布這邊也沒有繼續深究之意。
剩下的事情就算有,楚南也不會太關注。
但張祎自殺式的自首,卻讓本已平息下去的事情再起波瀾,而且如果說上次涉及的隻是士族成員的話,那這次涉及的就是核心成員了,不再隻限于子弟,而是上升到官員了!
趙溫這次沒找呂布,沒找陳宮,他算看出來了,這許昌城,權勢最大的是呂布,但說話最有用的卻是楚南,所以直接來到戶部。
“子炎,此事我等已經退讓,為何還要咄咄相逼,莫非真要将我等這些老家夥全部逼死不成!?”看到楚南,趙溫直接開門見山,雖然見面不多,但他知道這楚南善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所以倒不如坦誠些。
“司徒公此言倒是有趣,何為退讓?”楚南好奇的看了趙溫一眼,搖頭歎道:“在下覺的叫無奈更好些,有些事,他總是要還的,司徒公,你隻說這些罪證是否确鑿,刑部那邊可有胡編亂造?若有,我可讓滿寵過來與司徒公對峙。”
趙溫一滞,随即歎道:“人誰無過,子炎便能保證爾等能一直無錯?”
“不能啊。”楚南搖了搖頭:“但做人得有底線,亂世之中,确實命如草芥,但也分地方,諸位都是高德之士,受多大好處,就得擔多少重擔,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用在此時,我想最合适不過。”
“子炎……”趙溫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我與司徒公尚無這般熟絡,司徒公還是與他們一般,喚我令君吧。”楚南端起酒觞喝了一口,淡然道。
趙溫聞言一窒,他是司徒,無論按品級還是按年歲、名望,對楚南以表字相稱,都沒問題,反倒是喚令君不太合适,雖然沒有明令,但楚南這般要求已經有些無禮了。
“令君,再這般下去朝中将無人可用。”趙溫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楚南道。
“司徒公多慮了,這朝堂之上,其實不需要那麼多人,尤其是這種時候,裁定大事,人越多,越不容易做出決斷,少些沒事,隻要基層不亂,就是朝中隻剩下十幾人都不會有事。”楚南搖了搖頭,看着趙溫笑道:“我知道,讓你以令君稱呼我,有些無禮,但我還是這般做了,你可知為何?”
“無非想折辱老夫而已,隻要令君肯收手,老夫願受此辱!”趙溫冷聲道。
“别裝出一副大義凜然之态,伱不配!”楚南瞥了他一眼:“我如今還願稱你一聲司徒公,隻是敬你年歲長于我,讓你以令君相稱,隻是你不配讓我尊重。”
趙溫怒視楚南。
“此事我本不想再過問,不過既然今日司徒公來了,我便與你說清楚,此事我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便是你不來求,此事也算揭過了,而且那些罪證,本也不在我手中,此前并不知曉。”楚南看着他道:“是張祎送來的。”
趙溫聞言,目中閃過一抹陰翳。
“被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算了一道,心情如何?”楚南看着趙溫笑道:“做人不能太絕的,張祎肯定得死,他不死,此事定是完不了的,但可以是我殺,卻絕不該是你殺,你可說他不是士族中人這也在理,但既然不是司徒公爪牙,就不該讓人家為你去犧牲,還脅迫,人家三脈單傳,兒子都死了,你再多的手段,左右都是個死,為何還要怕你威脅?”
趙溫沒有說話,楚南起身道:“所以啊,司徒公你這領頭羊都是這種的,你們這群人注定隻是烏合之衆,對付自己人可以,但對外,你們成不了大事,我不會跟你們成為自己人,董卓是最好的例子,但你們也很難做我敵人,這臉,不是在下不給,是你自己丢在地上的;
此番事情,張祎揭舉的,刑部既然受理了,而且證據确鑿,就得按規矩辦,刑部之事,我不會管,你若有本事讓滿寵松口,那便去,但莫要尋我!你我道不同,名士!”
說完,也沒理會臉色鐵青的趙溫,楚南徑直往外走去,這是他的地盤,不過實在不想跟這種算不上對手的對手多待一刻。
“楚令君!”趙溫起身,臉色依舊難看,但還是對楚南道:“犬子罪不至死!”
“此事,刑部自有公斷,司徒公不該來與我說,幫不了你。”楚南有些不耐。
“令君,便不怕我行險一搏!?”趙溫看着楚南,咬牙道。
“我自随嶽父起遇刺也有上千次之多,通敵的話,我雖無證據,但相信司徒公一直在做,士族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的,還有……”楚南看着趙溫歎息道:“家大業大的,就莫要說這些天真之言,徒惹人笑,你那九族不會讓你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