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崇明沈家的受難日來到了。
沈廷演真的是左右為難啊,一邊是魏國公府,那即便已經大不如從前,但二百餘年積威和積累下的關系網,也是沈廷演所必須要正視的。
另一邊又是秦朗這個新崛起的一方豪強。
幾個月裡,沈家已經從秦朗這兒得到了不少好處,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眼下兩邊人一起怼到了他跟前,即使以沈廷演掌控沈家十餘年曆練的決斷,他也難下決定。
誰能想到偏偏是這個時候劉昀派人來崇明了呢。
如果沒有這一遭,那沈家完全可以坐看風雲變幻,抽身事外。
那是魏國公府與郁洲山島的事兒,不幹沈家分毫。
可現在秦朗的人來到崇明了,沈廷演再想抽開身就難了。
你沈家貴為沙船幫的龍頭,在松江府是過江猛龍都難壓制的地頭蛇,顧三麻子整出了這麼大的聲勢,哪怕行動再保密,可以沈家的能量,你要說你絲毫沒有聽到風聲,誰信啊?
而你聽到風聲了後,不主動跟秦朗報信這也說得過去,雙方交情畢竟還短淺,還沒到那個程度。可秦朗的人都已經到崇明島上了,你還一聲不吭這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至少在道義上有點小虧欠了。
這點小虧欠如果是秦朗敗亡,自然風吹雨打去,啥也不是。
可一旦秦朗沒有敗亡,至少沒有死,等他再東山複起時候,那就有的說道了。
“這有什麼好遲疑的?且不說秦朗能不能躲得過這一劫,他就算躲得過了,也未必能再東山複起。這幾個月裡郁洲山島上銀子花的跟流水一樣,一旦事敗,還能卷土重來嗎?真以為他有搖錢樹聚寶盆啊?”
沈廷演的胞弟當即說道。
這話立刻就帶起了幾個沈家族老的符合。
對于他們來說,現在還隻是個小豪強的秦朗與堂堂魏國公府根本沒法比,他們實在不能理解家主的遲疑,這還有什麼可遲疑的?
沈廷演輕輕閉上了眼睛,這些人又哪裡知道郁洲山島的實力。
沈廷揚此前可專門有信給他,裡頭簡單的說了一下郁洲山島上的實力,那位秦公子手中至少還握着兩千訓練有素的軍兵,還配着有一定的甲衣。
這是絕不可小瞧的。
沈廷演就很懷疑,那郁洲山島上有兩千精兵,還有數以萬計支持擁護秦朗的人,徐家就是把江淮松江的海賊水匪全打包送過去,就能打的赢嗎?
沈廷演為什麼遲疑不定?就是因為他知道秦朗很可能倒不了,從這個角度出發,他當然要遲疑難下決斷了。
可惜這話根本不能對眼前人說,否則消息明天就能傳進徐家人耳朵裡。到時候他沈家就更與秦朗結下梁子了。
“來人,把東西交給秦家來人。告訴他,這是老夫給他家主人的賀禮。”
卻是一副沈廷演親手所書的字,取材孟子《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一文。嗯,就是那段著名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這是沈廷演絞盡腦汁才想出的一個不是法子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