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餘乘戰車奔馳而來,帶起場中的塵土飛揚,隆隆的車輪、馬蹄之聲,響徹整個漕邑大地。
“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于正站在高台之上,緊張地望着這些飛馳而來的敵方戰車,擔憂自己的布置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
“嘶……啾……”一時間,戰馬嘶鳴之聲四起。
于正更是激動地一拳打在了箭樓的木柱之上,卻是絲毫沒感覺到疼痛,他的布置終于生效了。
密集的陷馬坑讓踏入這一區域内的漕邑戰馬們紛紛馬失前蹄,不是崴了馬腿,就是被竹尖刺傷了馬掌。
戰馬吃痛之下,本能地前蹄一軟,巨大的慣性卻是将車上的甲士們都甩落了下來,摔了個人仰馬翻。
而後方的戰車仍在疾馳而來,卻不是駕車的禦手一時半會能刹住的。自然也就免不了前後車接連相撞,車毀人傷的局面了。
于正粗粗看去,僅這一次的沖鋒,敵方就有将近三十乘的戰車折戟沉沙在了自己的陷坑區内。餘下的二十多乘戰車倒是及時止住了沖擊,此刻卻也是驚魂未定。場中受傷戰馬的不斷哀嚎嘶鳴之聲,吓得它們後方的同類們也焦躁不安起來。
戰馬們損失慘重,甲士們也同樣摔得不輕。有的甲士還能勉強起身作戰,有的卻是傷得太重,半天也沒爬起來。
“打得好,就這一手就報廢了漕邑一多半的戰車,于正大夫真是大才啊!”
高台之上有士大夫一掃剛才的陰霾,卻是大聲地誇贊了起來。但也有人小聲嘀咕:“這事做的……未免有些太過下作了……”
畢竟此時還不是那個“兵不厭詐”的年代,難免有人看不上于正的“小聰明”。
計察隻是裝作沒聽到,心中卻默默記下了衆人的發言,之後可以呈報給主君,也能讓他知道哪些士大夫可以争取,哪些又比較敵視我方。
另一邊,城樓上的漕邑大夫和心腹們卻再坐不住了,見己方損失如此慘重,紛紛是怒目圓睜、破口大罵起來。
那些戰馬的馬腿受創如此嚴重,隻怕以後修養好了也不堪大用了。如此損失,這一仗,即使是赢了也隻能算是個慘勝了。
“衛人無恥之尤,傳令下去,踏破衛廷,活捉衛君,以報今日之仇!”漕邑大夫對着手下傳令兵怒喊道,心中更是憤恨對手的“不講武德”。
“是!”手下得令而去。
“咚咚咚……”城樓上的戰鼓之聲更密,更響,卻是傳達繼續加強進攻的信号。
還能起來作戰的甲士們聞得鼓聲,紛紛拿上自己的青銅戈矛,繼續向前發起沖擊。
人畢竟比馬聰明多了,會看坑避險,一些竹蒺藜也造成不了多少實質傷害,他們卻是快走了幾十步,直接沖到了第一道拒馬防線面前。
“弩隊,射擊!”
“咻、咻、咻……”鋒利的弩箭破空而去,穿甲入體,帶起陣陣殷紅的皿花。
此刻,擋在漕邑甲士們面前的拒馬卻是又高又大,被鎖了輪子之後更是五六個人都推不動分毫,想攀爬過去也是不便,其上遍布了尖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