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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渭南城外

玄武門之兩宮情 潇騰 5623 2023-04-12 01:01

  李世民冷笑道:“我哪敢是姑娘的太子爺爺,你真正的太子爺爺跟姑娘倒真是天下烏鸫一般黑!”

  李世民此話一出,頓時知道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女人。

  裴皿悅李建成的女人,李至雅是李建成的女兒,王珩是李建成門人王珪的大閨女,何況冷眼旁觀的太子府魏征和唐臨,還有突然背叛秦王府的康崇。至于康嵩先生完全不站隊,真的很難說。

  自己這次出來帶的人手,除了長孫無忌和青舟,其他不是李建成的故舊,就是窦建德的手下。魏征的意思就是不想李世民欣賞好風光,天天糾結?

  李世民生着自己的悶氣,卻不想青舟已經在一邊責怪不老樓的屬下,一邊說道:“這裡前不着村,後不有店,也不知道店家準備多少吃的?”

  不老樓的一個夥計大着膽子上前說道:“姑娘放心,這家小店暫時被我們包了,給了翻倍的價錢,隻要各位爺爺姑娘開心!”

  青舟笑道:“這麼山青水秀的地方,隻給翻倍的價錢幹什麼?給十倍的價錢吧!”

  夥計們紛紛愣神,青舟說道:“立刻幫本姑娘把這家店給買下來,姑娘不想在晚上還看到房東!”

  汾陰縣丞唐臨笑道:“青舟姑娘,這裡哪裡是做生意的地方啊,何必買下來?”

  青舟回身對唐臨笑道:“老爺真不是生意人。不老樓做的是朝廷的生意,如果伺候什麼爺爺奶奶不周到,本姑娘就不能在京城待着了!”

  青舟是這群人中身份最低微,但是把握大唐經濟命脈于十一的一個人物。唐臨剛想說話,被長孫無忌捅了捅後腰,隻聽長孫無忌說道:“到了地方上,千萬别去招惹汾陰當地的不老樓,這些姑娘個個是從天而降的老子娘,誰都惹不起!”

  夜晚,王珩被李至雅梳洗得幹幹淨淨的,李至雅嘟囔着說道:“姐姐那麼一個美人坯子,怎麼不知道梳洗梳洗。”

  王珩見李至雅望自己頭上簪了一根銀絲花钿簪钗,施了薄粉,妝鏡中的自己果然成了大美人。李世民正在擦拭着刀劍,忽見劍身中映照着王珩的樣子,還是好奇地回過臉看了看叫花子成了個美人兒。原來那麼清秀的大家閨秀非要土頭土臉變成叫花子,也隻有王珩了。

  店裡的廚子忙着架起了烤爐,裴皿悅、青舟以及不老樓的夥計們忙着烤馍和燒肉,打算準備一晚上,明天帶上路。店裡的掌櫃說,再下去起碼要走大半天才會有休息的地方,所以必須帶夠食物。

  魏征和唐臨自自在在地喝着店中的美酒,青舟姑娘把這裡買下來了,她也夠闊氣的,朝廷要買店鋪也沒這麼半天就把人給趕跑的道理。

  唐臨望着青舟的身影,然後好奇地對長孫無忌說道:“不老樓在汾陰如果那麼厲害,那我們這些官員還去管什麼呢?”

  長孫無忌笑道:“你覺得你去了管什麼?”

  唐臨彈起一條眉毛說道:“我麼,我麼,我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魏征和長孫無忌相顧而愣,然後和唐臨一起呵呵而笑,說的不錯啊,外放的官員麼,在古代的農業社會而言說到底,管好自己,不為禍一方,已經是百姓之福,不為非作歹是天下之幸。

  唐臨一面欣賞着青舟的做派,一面對長孫無忌說道:“相爺,小人第一次下去,怕委屈了汾陰的百姓,不如把這位京城不老樓的青舟大當家賜給小人,說不定能造福一方!”

  長孫無忌用手指微微轉動着酒杯,笑道:“好啊好啊,出個價或者挑個什麼人跟青舟換位置,相爺我就立刻從了你!”

  魏征咳嗽了一聲,打了個圓場,笑道:“動誰都不能動了相爺的手下。唐臨你真有非份之想。”

  康崇為康嵩高舉着蠟燭,康崇這裡緊皺眉頭,而康嵩為秦罡診脈和針療。康崇對康嵩說道:“這毒厲害麼?”

  康嵩點頭說道:“不是毒如何,是酒毒的厲害,為這位縣令老爺拔毒不是一天倆天能拔去的呢!”

  康崇說道:“我們身邊帶不夠那麼多藥材啊。更何況——”

  秦罡皺眉說道:“到了洛陽,我體内的毒質能被拔除幹淨嗎?”

  康嵩說道:“這一路過去,恐怕隻有到了洛陽,才能配齊草藥。”

  李世民從裡頭走來,扶着秦罡的肩膀說道:“康先生,到了渭南,能不能找找藥?”

  康嵩搖頭說道:“今年中原大旱,别說糧食,草根樹皮都被挖了,能吃的草藥也少得可憐。”

  康崇忽然指着秦罡說道:“我記得在虎牢關前見過你,你是不是窦建德窦王爺的斥候軍?”

  斥候也就是前哨或者是偵察對手的地形、布陣、糧草、兵力多寡的意思,斥候們不僅是膽大心細,更兼具武藝過人。李世民在攻打王世充時,也與康崇等人親自做過斥候。

  秦罡縮了自己的手腕,淡淡地說道:“康爺好記性,不錯,我正是窦建德座前的斥候,不過,當時秦王殿下是放我和窦蔻殿下回去的,難道到了多年後的今天還在耿耿于懷麼?”

  李世民卻微微而笑說道:“眼看着天下需要大治,所有人還需勠力同心,對不對?”

  康崇卻心中一緊,世民這次出來做什麼呢?身邊大敵環立,雖然他們(她們)不至于貿然出手,但是也算是多年的大敵了。把這些大敵吊在身邊,終究雙手不敵四拳。

  康崇越思越惶恐,長孫無忌一人尚且要世民保護,世民這次葫蘆裡賣什麼藥?

  世民又拖着秦罡獨自說了許多,秦罡這裡暗暗點頭,獨自抱着橫刀睡卧在馬匹之旁,康崇牽來世民喜歡的兩條河洛細狗,栓在一旁,與秦罡背靠背得坐在馬匹之旁。

  康崇對秦罡說道:“你在東宮中了毒?”

  秦罡微微笑道:“小意思了,反正有你們二爺康嵩先生在身邊,一時死不了的!”

  康崇對秦罡說道:“太子殿下器重你,讓你看管所有人的馬匹,還讓你放哨!”

  秦罡說道:“康爺倒是不放心?”

  康崇說道:“哪有一個人放哨的?你看得見你背後嗎?還不是我幫你盯着你後面,你幫我盯着我後面?”

  秦罡冷笑道:“康爺,我們交手了多少次了,您哪裡是放心别人,也許是不放心我吧!”

  康崇說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世民都能放心你,我有什麼不能放心的呢?”

  秦罡閉着眼睛剛想睡,青舟走來給秦罡和康崇遞來四個馍馍說道:“兩位爺趁熱吃,剛烤好的!”青舟又提來兩囊清水,康崇見秦罡猶豫中沒有喝水,康崇把自己囊中的清水喝了一口,便扔給了秦罡。秦罡微微一笑,青舟冷笑道:“秦縣令,您是大唐朝的縣令,又不是窦建德的斥候軍了,沒得那麼小心!”轉身剛想離開之時,青舟忽然想起什麼,低身說道:“東萊不老樓的梁碧瑚姑娘還好嗎?”秦罡縣令彈眉說道:“我跟不老樓一點也不熟悉,我是縣令,不做生意!”康崇和青舟不由相顧一怔,青舟微笑而去。

  清晨,天尚未大亮,諸人被世民的兩條細狗兇猛的叫聲震醒,世民等諸人剛剛拾起弓箭來到店外,隻見秦罡和康崇頭頂上有一隻碩大的野貓慢慢地向秦康二人撲來。世民卻覺身邊一股清風掠過,諸人定睛再看,隻見王珪之女王珩已經摞緊衣袖,露出小麥色的肌膚,雙手交握着一把橫刀,照着夜貓的上半身劈了下去。

  世民心覺不好,王珩雖然膽子大、身形快,但是太缺乏對陣的經驗,恐怕對夜貓不能一擊緻命,還要惹怒野貓。

  秦罡拖過王珩的腰帶,把王珩小姑娘拽在身後,說道:“小姑娘,我們這些男人的臉面都要丢盡了!趕緊躲起來,别惹夜貓。”

  裴皿悅姑娘上前給夜貓子丢去倆個肉包子,這隻野貓叼起倆個包子,立刻蹿上了高樹,遁入密林。

  王珩感覺橫刀的分量有些重,一時雙手抓握不動,橫刀插在地下。裴皿悅上前對王珩說道:“王姑娘,千萬不要在野外殺生,殺掉一個,引來一群。如果引來了一群更兇的,我們這些人還不夠那一群啃的呢!”

  王珩這裡被康崇一拍肩膀,康崇笑道:“王姑娘,人的名,樹的影,姑娘名震長安,果然好身手!”

  因被康崇誇贊,王珩未免被李世民多看了幾眼,這丫頭好大的膽子。

  李世民、長孫無忌這才安排所有人動身出行。長孫無忌卻不由暗暗回身,為什麼出來都一天多了,隐藏在長安的對手還是沒有出現,世民拿自己的性命來做對賭,隻為吸引對秦罡下毒的人出現。到時候自有道理。但是,為什麼還是沒有對手出現的身影呢?萬一進入了對手的埋伏圈,那又如何應對呢?世民總是如此膽子大,而且是大意的那種大。他明明已經是皇太子了,大唐朝将來的天子,竟然還敢拿自己的性命做對賭。

  用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倆人的絕險,吸引真正大敵,到時一番皿戰,隻不知道身邊這十人是不是想看戲。因為這絕對是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倆人的事情,些許跟秦罡有關,但與旁人真的無關。

  李世民這裡帶馬來到魏征身側,低聲問道:“東萊的朝集使不是秦罡,那會是誰?會不是是沖那人去的,而不是秦罡?”魏征也不由緊皺眉頭,突然說道:“秦罡要冒名頂替朝集使,也不得不防!”世民連連點頭。

  這一路走來,李世民走得分外苦惱,裴皿悅姑娘分外磨叽。裴皿悅把馬匹缰繩已經遞給了魏征,自己背着草簍子,徒步挑着野草野菜。

  縣丞唐臨一直策馬陪伴着青舟姑娘,一面矮身在裴皿悅身邊說道:“有青舟姑娘在,裴姑娘你還吃野菜野草?”

  郎中康嵩這裡抓了一把野菜野草,然後對裴皿悅說道:“姑娘,你盡管吃死,别怪我沒提個醒,雞鴨牛羊能吃的野草,我們不是不能吃,但我們吃了太多,會吃出毛病,到時還要找大夫看病呢!”

  裴皿悅沒有搭理所有人,一面幹啃着烤馍,一面用柴刀和柴棍翻撿路邊的野草地。李至雅一路無話,倒是王珩與青舟慢慢樂絡,倆人結結格格個不停,倆人坐在鹽車上,時坐時倒,望着長天遼闊,高山聳峙,密林層層,更有牧人時不時趕着羊群來來去去。世民和長孫無忌的戒備的心思漸漸松懈了下來。

  在一處溪流之旁,諸人裝了清水,又洗了手臉,一旁休息。世民望着綿密細膩的溪流,一手撫弄,一面對魏征說道:“魏夫子,水有過去,現在和将來嗎?您說這水是過去的水,現在的水,還是,還是将來的水呢?”

  秦罡和康崇一前一後放哨,自然不知道這裡的對答。但是所有人都聽到了世民的感慨。魏征錯愕之下,反問世民道:“殿下見過将來的水嗎?”

  世民思慮了片刻,還是慢慢地搖搖頭,說道:“眼前的水,難道不是将來的水嗎?或者所有人,也許都見不到将來。但是所有人何嘗不是向将來而活呢,沒見到有人會活在過去!”

  魏征慢慢地說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大家能見到現在,料想将來,卻回不到過去?”

  世民微微而笑,思想了片刻,忽然想到過去種種,獨自俯下臉,用清水洗了把臉,卻在洗臉的同時洗去了眼角的淚水。

  他想起十年前渭南的皇姐李三娘,雖然她在武德六年積勞成疾而亡,但和她一起攻打長安城的那一刻,還是曆曆在目,于是說道:“我們、我們,在渭南逗留片刻吧。”也許正是三娘與自己交好,而渭南又一直是三娘之地,所以對手投鼠忌器,但是這一路過去,都是他李世民踏遍了多年之地,對手豈不是處處投鼠忌器呢?

  魏征見世民鎖眉不語,心中想到:世民與長孫無忌獨自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倆實在太大膽了。原以為他倆會帶秦王府的百騎,沒想到一個都沒帶出來。要說有,也隻有叛臣康崇。另外一個是莫名其妙的東萊縣令秦罡,非親非故的。

  魏征對世民說道:“太子殿下可知水有七善?”

  世民用自己的羊皮囊裝了一點渭南的溪水,然後彈眉說道:“水有七善?什麼七善?”

  魏征點頭微笑道:“正所謂上善如水。”

  世民用羊皮囊喝了口水,然後抹幹了嘴角,說道:“魏夫子,請您不要掉書袋子哈!”

  長孫無忌點頭說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處衆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尹善能,動善時。夫唯不争,故無尤。”

  世民心中暗暗想到:夫唯不争,是的,按兵不動,不争尤争。

  因為裴皿悅的緣故,直走到日頭偏西,姑娘才采滿了整整一篾籃的野菜跳上了馬背。李世民心想:難道太子爺爺還要她來伺候吃野菜?本來一天可以趕到渭南城的,但是現在估計隻能歇在渭南城外的野地裡了。

  看這日頭,這腳程,還沒有見到渭南城的界碑,這裴皿悅活得是不是太累啊。裴氏家族那麼大,看來真不假,有飯有菜不吃,隻吃野草野菜。

  世民等人見日頭已經在山,實在沒望到渭南城的城邊,隻有苦笑,唐臨、魏征、康嵩、王珩、裴皿悅和李至雅忙着搭寨,而康崇和秦罡不辭辛勞得巡守。

  世民對長孫無忌低聲說道:“照裴姑娘這樣的走法,我們沒有引出敵人,敵人不出任何意外會把我們包包子了。本來我們還可以借用渭南的兵馬呢,但現在真是危險啊!”

  長孫無忌分外洩氣地說道:“難道那個自己人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出京?”

  世民笑道:“能進入李世民的宮殿,說小了隻想殺一個縣令,說大了能對付東宮的太子爺爺。此人好生厲害,不像是正三品能幹的事兒!”

  長孫無忌聽李世民譏諷自己,彈起眉毛說道:“最好不是!不然連我也會被口誅筆伐,被太子爺爺殺于馬下!”世民不由微微而笑,長孫無忌恁得太小氣了,自己隻是随口一說,怎麼也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國舅爺爺吧。再說長孫家族的長孫無忌是自己從小的玩伴,放眼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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