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小江的孩子,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自想着,隻是念頭再轉,将這些人全都殺光,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他來到修羅界的目的,不是為了搞出大動作。
在他的後方,那黑發青臉的兵長依舊在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這個孩子的轉念之間,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
忽的,他擡起頭來,往遠處看了一眼,在那個方向,竟然隐隐的傳來女孩的慘叫聲。這個地方竟然會有女人?他頗有一下訝異,其他孩子也彼此對望。
“那個聲音是……”有人怯生生的道。
在隊伍的前方,那個喚作羅智的鸠摩孩子回過頭來,冷笑道:“不知道吧?那是被送過來後,就在這裡發育成女人的孩子,進來之後,一輩子就别想出去了。”
其他人彼此對望,都有一些不安。
小江擡起頭來,看向天空,心中忖道:“孩子、孩子……難道跟這個也有着什麼關系?”
在修羅界中,分作了男人、女孩、孩子三類,在發育之前,“孩子”是不分男女、沒有性别的。
小江對修羅界的了解,實際上是非常有限的,不過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所有的“摩羅”都是男人。而成為摩羅戰士之後,除非有了進一步的封賜,否則就隻能做一輩子的戰士,絕大部分的摩羅,是沒有女人的。
雖然名義上有着相等的地位,但鸠摩絕不會跟“摩羅”通婚,而摩羅也不會去娶雜種女人,這樣一來,摩羅隻有通過戰場上的征服,來發洩自己的**。而在這裡的摩羅戰士,基本上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女人,這樣一來,被送到這裡,卻發育成“女人”的孩子,會擁有什麼樣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她們失去了成為摩羅的可能性,這裡的摩羅戰士也不會把她們送回去。
那基本上就是軍中被隐藏的**,上司不會過問,她們的家人也永遠不會知道她們的下落。
小江心中繼續動念:“隻是,為什麼發育成女人的孩子,就不可能再成為‘摩羅’?這僅僅隻是性别上的歧視,還是說……‘女人’是沒有辦法凝成魔根的?”
随着大家一同排隊,領到了屬于自己的夥食,小江蹲在一塊石上,繼續思索着。忽的,有陰影往自己的頭頂壓來,他歎一口氣,擡起頭來,然後便看到羅智帶着他身邊的那些鸠摩孩子圍了上來。
“居然被你給混過來了,看起來很靈活嘛!”羅智一腳把他手中的飯盤踹翻,嘲笑道,“看你這小菜牙一樣的樣子,連一點魔氣都沒有,居然也想成為摩羅?你是注定了要成為女人的吧?”
回過頭來,朝其他人吐着舌頭:“她幫黑天妃找到了她的小月兔。”
他身邊那些孩子全都哄笑起來,就連一些雜種的孩子也不例外。牛十八想要站起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上去。那些孩子是鸠摩,而他隻是一個雜種,從小接受到的一切,都讓他知道,他天然的要比這些鸠摩卑賤,他甚至沒有資格去主動的與這些鸠摩孩子說話。
在他進入這裡之前,生活的地方,像這些鸠摩孩子,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打死又或是虐待死一兩個雜種孩子,所得到的,最多就是他們的父母“不要去碰髒東西”的責罵,而他們這些雜種孩子,哪怕不小心拉了拉鸠摩孩子的袖子,都有可能被關入牢裡活生生的餓死。
牛十八知道羅智為什麼要帶着這些鸠摩孩子,找小江的麻煩。
在今天的一次“特訓”裡,教官竟然放出了一群雙頭犬,所有孩子一同沒命的跑着,跑到最後的十多名孩子,就這樣被這些雙頭犬硬生生咬死,成為了它們裹腹的肉食。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叫做小江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孩子,跑得竟然一點不慢。
其實,會被送到這裡的孩子,多多少少,皿氣中都有一些魔氣,比那些沒有魔氣的孩子,要強健許多。然而這個小江,明明沒有魔氣,個子也小,雙腿卻是飛快。在這過程中,一名鸠摩孩子看他不爽,想要将他絆倒,結果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那一腳沒有絆成,那孩子反而自己一個踉跄,栽了下去,再爬已經來不及了。
這群鸠摩孩子,在來這裡之前,其實也是互不認識的,但或許是因為,他們人數相對更少,又自覺比這一大群的“雜種”身份高,因此反而更加容易抱團,而羅智就是這群鸠摩孩子的頭。
一個臨時插隊而來的孩子,在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擁有一些魔氣,而他卻沒有一絲魔氣的情況下,原本就容易被孤立。更何況,對于這些抱團的鸠摩孩子來說,這個新來的,是害死他們夥伴的罪魁禍首。一緻對外的,去找弱者的麻煩,對于這樣的,原本就是增強凝聚力的方式之一,羅智雖然小,卻也很清楚這一點,為了展示自己身為“大哥”的地位,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看着這些将自己圍住的鸠摩孩子,小江卻也是一臉無奈,事實證明,他就像是夜空裡的天狼星,哪怕再怎麼低調,那閃閃的光輝,也實在是太過耀眼,想不被人針對都難。
原本以為,在神州大陸上是這樣,換了一個地方,來到這修羅界的魔竺域,說不定會有些不同。
結果還是一樣的。
欲求低調而不得,這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尤其是,他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做一個低調的美男孩……呃,不是,是做一個低調的探子。
低頭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飯團,然後又慢慢的擡起頭來,小江的臉上一臉無奈。
遠處,一名摩羅戰士往他們這般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做,就這般扭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高處的箭塔上,另外兩人則是說說笑笑的看着下方的孩子們,一群鸠摩孩子欺負一個小雜種,不管在任何時候,這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反過來才是稀奇。
周圍,其他孩子低下頭來,不敢與這些嚣張跋扈的鸠摩孩子對視,更不敢得罪他們,以避免下一個被針對的、變成他們。連教官都不管的事,他們又能夠做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