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登才剛剛趕至城頭,立時便被自己手下的兩員佐将圍了起來。
一個長着絡腮胡子,看着孔武有力的佐将嚷嚷道:“将軍,你來給俺評評理,俺說這契丹勢大,當先出城打掉他們的銳氣,而後才能堅守待援,等待左近州府的救援,可是這個娘娘腔,”他一指邊上一個皮膚略顯白皙的将領,“這個窩囊廢說出城就是送死,必須死守在城裡,才能有一條活路!”
“放屁!我幾時這般說過了!”那批複白皙的佐将立時跳了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對着陸登大聲說道,“陸将軍請了,梁興隻是說契丹軍馬來勢洶洶,萬萬不可硬敵,當以智取為上,不想郝猛這厮聽了去,就愣說末将是窩囊廢,膽小怕死,陸将軍您給評評理,末将自投将軍帳下以來,幾時有過貪生怕死的行徑!”
“不敢出城和契丹狗幹,就是貪生怕死!”郝猛似乎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又在邊上火上澆油般地吼了一句。
“你……”梁興大怒,顫着手指指着郝猛,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夠了!”陸登适時地吼了一聲,指着二人笑罵起來,“你們看看你們現在都是什麼樣子,跟市井中的那些潑皮無賴有什麼分别……”
“可是,他…”梁興忍不住想要分辯兩句,不想陸登眼睛一瞪,立時把他想說的話瞪了回去。
陸登伸手點了點二人,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們兩個都是本将的得力臂助,怎地偏生一見面就掐,有什麼話不會好好說嘛”,瞅見二人一副虛心接受,但就是屢教不改的樣子,陸登也是無奈地歎息一聲,“還不趕緊去整軍,随本将一同出城迎戰!”
郝猛二人聽了,是一驚一喜,梁興本能地想要勸阻,不想陸登早有準備,直接伸手阻斷道:“梁興,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契丹軍馬氣勢洶洶而來,如果我們不能先行将他這股銳氣打掉,在接下來的守城戰中,隻怕會更加艱難,是以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滅其幾員大将,打消他們這股嚣張的氣焰!”
梁興本就是個明白人,被陸登這般一點撥,立時便明白了過來,朝着陸登一抱拳,“末将明白了,這便整頓兵馬出城迎戰!”說着,便是轉身朝着城下走去,邊上的郝猛見了,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口中直嚷嚷,“梁興,你小子慢一些,别把老子的活也搶了!”
聽着二人在樓道上的嬉鬧聲,陸登卻是蹙起了眉頭,望着越來越近的塵土,心中着實沒有一點的底氣,但身為潞安州的太守,禦敵守土卻是他不容推卸的責任。
他們這裡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出城迎敵,而兀顔光委任的正負先鋒官瓊妖納延和寇鎮遠,卻是絲毫不将即将到來的戰事放在心上。
想來也是,以趙宋對上外夷的戰績來說,幾乎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戰績,是以不管是黨項還是契丹,亦或是女真,都不會拿正眼來看待趙宋,畢竟這是在戰場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心理優勢。
就見那寇鎮遠嘴上叼着一根草稈,和瓊妖納延調笑着,“老妖,聽說原本這薊州的差事是你的,那韓堯聽說是走了什麼門路,這才搶了你的好事,不知可有此事?”
“哼!”瓊妖納延冷冷哼了一聲,斜着眼睛看了看寇鎮遠,頗為不屑地說道,“這種守城的活計哪裡是我們這等契丹勇士該幹的,我們應該幹得,就是用手中的刀槍,去将那些宋豬的人頭看下來,将他們的女人、财寶搶回家,隻有韓堯那等廢物才會搶着去守城,末了還被些不明來曆的人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