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贊的武藝自是高強,唐軍軍士的戰鬥意志也是出類拔萃,可是經曆了鲲化為鵬陣的慘烈厮殺,早已是身心俱疲的他們又如何抵得住兀顔延壽帶來的這支生力軍,戰不多時,便是戰死的戰死,被擒的被擒,就連宣贊也被卞君保當場生擒。
隻是兀顔延壽志在關勝,對于宣贊他又哪裡能看上眼,随意安排了些兵将看守宣贊以及被俘軍士,自己則是帶着人馬朝着關勝敗退的方向追了下去。
雖然唐軍的戰馬也是從契丹手上繳獲,但是兀顔延壽到底是兀顔光的兒子,麾下的兵甲、戰馬都是首屈一指,加之關勝一路走走停停,等候郝思文等人,使得兀顔延壽終是趕了上來。
瞅見前方的關勝殘軍,兀顔延壽頓時心花怒放,手中畫戟迎風一招,放聲狂喝道:“衆軍努力向前,取得關勝首級着,賞千金,取關勝殘肢者,賞銀百兩!”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衆番兵番将聽得有此等重賞,不由一個個眼睛放光,口中放聲怪叫,拼命地抽打着胯下的戰馬,生怕落在了他人的後面。
後方的動靜,早就落入了前方關勝、郝思文的眼中,關勝猛地一勒戰馬,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不走了,今日就在這裡和這群番狗拼了!”
郝思文大驚,一把揪住關勝,厲聲道:“關大刀,你發什麼瘋,如今人困馬乏,你拿什麼去和這群番狗拼,難道你就忍心讓這群兄弟去送死嗎!”
“忍心?送死?”關勝那紅色的臉皮抽搐了兩下,目光在那些軍士身上掃過,不由得慘笑一聲,“郝兄弟,你我相交多年,幾時見過關某不吝惜手下軍士性命?可如今我等已是人困馬乏,而那兀顔延壽卻是士氣正旺,與其被其追上一個個殺死,不如就此一搏,或許還能拼出一條生路!”
郝思文心頭雖甚是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認關勝說得有理,當下松開抓着關勝前襟的手,朝着後方狠狠地瞥了一眼,“好,今日我們就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關勝與郝思文二人的話音落在唐軍軍士地耳中,頓時激起了他們心中的那團火,亦是一個個地嚷聲叫喚起來,一股濃濃的哀兵之勢籠在他們的身上。
隻是不等兀顔延壽撞進這支殘兵,就聽得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一支人馬自斜刺裡的小道中殺出,狠狠地撞進了兀顔延壽的人馬中,當先一員大将,手持長矛如虎入羊群一般,連挑好幾名騎兵。
關勝所屬目睹這一幕,不由喜極而泣,畢竟這個世上沒人願意死的,其中更有眼尖的軍士,朝着陣中一指,“是唐将軍,唐斌将軍帶人來救咱們啦!”
“唐将軍來啦!咱們不用死啦!”
一時間,人聲鼎沸,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關勝與郝思文互視一眼,一震手中刀槍,“将士們!與我殺!”
一方是劫後餘生士氣高漲的殘軍,另一方卻是乘興而來,被唐斌猛然一沖,銳氣盡喪的追軍,雖然兀顔延壽依舊不依不饒地指揮兵馬沖殺,定要取下關勝的人頭,但是久經沙場的卞君保卻是看出今日想要取下關勝人頭怕是不能了,若不及早抽身,隻怕到時候自己想要走都會成問題。
是以他趕緊上前一牽兀顔延壽的馬頭,頗為急切地說道:“小将軍,趕緊走吧,若是等到兩軍完全混到一起時,想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