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遠處旗杆下那兩道模糊的身影,被風雪無情撲打着,而再遠處的營帳群邊,有依稀的人影走遠。
正看着,身後的帳篷裡已有腳步聲逼近,趙志用忙收回目光,又恢複了那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身邊兩人腳下卻是不停,架着醉醺醺的趙志用穿過熱鬧的校場,鬥酒的士兵也早喝得七葷八素,連有人從身邊經過都不曾在意。
唯獨校場邊上的人好一些,尤其是其中一個篝火堆邊上,那幾人不僅沒醉,反而時不時就盯着遠處的旗杆看,直到察覺到趙志用投來的目光,那被圍在中間的一個大胡子才回過身來。
回到營帳,趙志用屁股還沒坐熱,随着隐隐傳來的喝喊聲,校場上的喧鬧聲便漸漸地消散,他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又就着壺中剩下的給自己澆了滿臉,刺骨的冰涼讓他清醒了不少。
不多時,營帳掀開,走進來一個大胡子士兵,雖然穿的與普通士兵一般無二的黑色棉服,連铠甲都沒有,可是卻身闆挺直,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咋一瞧仿佛他才是這營帳的主人一般。
此時,營帳的主人趙志用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上前幾步便拜道:“讓大人受累了,卑職實在惶恐。”
這大胡子擺手道:“趙把總不必說這些客套話,說正事吧,不出所料,陳興德果然鬼鬼祟祟地去找了韓三水二人。”
見趙志用臉色不大好,那大胡子卻仍道:“趙把總,你猜韓三水他們有沒有給陳興德留下可以扳倒你的證據,比如皿書什麼的……”
趙志用道:“大人,我……卑職不敢斷言。”
“呵呵……無妨,有話直說。”大胡子咧嘴一笑。
趙志用瞥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大胡子,見他如此淡定,便一咬牙試探着小聲說道:“回大人,以卑職看來應當是沒有……”
大胡子聞言沒有說話,心裡卻暗道:“但願如此,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可惜了。”
大胡子不說話,趙志用一時間也摸不準他的心思,不過見他終究是沒有變臉,于是便又道:“對了,大人這天如此陰寒,韓三水他們二人在外恐怕經不住,是不是送件衣物去?”
回過頭來,大胡子打量了一番一身酒氣的趙志用,“嗯,酒量不錯……”
聽了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趙志用更是糊塗了,頭在酒勁作用下也隐隐作痛起來,雖然想不明白這大胡子此話何意,可他還是抱拳正經回道:“大人過獎,卑職不敢當,那韓三水他們那邊……”
大胡子突然擡起手來往趙志用肩頭一拍,“你倒是想得周全,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驚擾了藏在暗處的老鼠?”
“大人說的是!是卑職思慮不周了。”趙志用聞言臉色一變,此刻他終于摸到了一丁點兒大胡子的用意,看來陳興德這隻已經現行的老鼠已是兇多吉少,就是不知營中還有誰也與那賊子勾結。
大胡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把手收回又道:“趙把總,說起來你們這右衛營,老鼠可還真是不少……
——
耳邊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待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又漸漸遠去,無邊的漆黑夜幕中,一道黑影從陰暗角落了鑽出,又很快閃入另一頂帳篷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