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喚做賀方的走在大胡子身後,大胡子一停下,他趕忙把腳縮了回來,再退兩步才抱拳道:“大人,小的不敢斷言,不過那韓三水卻是陳興德的眼中釘,這兩日他派人在丙字營中四處打聽,不可能不清楚。”
大胡子一回身正好看見抱拳俯身的賀方,便一巴掌把那抱起的拳頭打開了去,“或許吧,那柳大淼雖然能坐上千總之位,可他在軍中并無靠山,他借此機會修好與趙志用的關系,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陳興德背後之人到底有沒有,又會是誰……”
賀方在大胡子的眼神注視下,不得不挺直了身闆,“大人何必煩惱,實在不行,等拿下陳興德再好好招呼他一番,不信他不老實招供!”
大胡子搖頭道:“就怕沒那麼簡單,罷了先不說這些了,這天這麼冷,你說那韓三水不會被凍壞了吧?”
賀方道:“大人,那韓三水身手好,身子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應該不會有事的,您就放寬心吧,再說咱們也不能打草驚蛇啊。”
“也是,那隻能讓他吃些苦頭了,要是他那個妹子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的掉淚了。”大胡子說着繼續邁開步子。
“大人這麼着急這韓三水,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妹妹?一定是了,那姑娘模樣水靈靈的倒是真的俊,就是不知道大人他是打算納妾,還是替公子找的媳婦,不過看那姑娘好像看韓三水的眼神有些古怪……”
想到賀方眼前頓時一亮,“大人……”
——
不大的屋子裡,一豆油燈,照出昏黃的燈光。
伴随着窗外呼呼的寒風,光影閃動,一道颀長的倩影就倒映在炕邊的土牆上。
床榻上,躺着的是一個臉色蒼白殘留淡淡紅暈的少年,隻是随着鼻端嗅到的幽香,他那張臉上不禁又多了幾分皿色。
除了炕底下竈膛傳來的噼啪脆響,耳邊便隻有自己輕輕的呼吸,江翠翠手執一根細長的銀針,微微向前俯身把手往前一送,便準确的将銀針刺入少年的肌膚,再輕輕一撚,這才松了手。
“嗯……”
一聲不自禁的呻吟從少年喉中發出,方才後腰已經被紮了一遍,但身子趴着,臉也埋進枕巾裡,那份窘迫旁人尤其是這近在咫尺的少女并不能瞧見,所以身上被紮中的穴位酸酸癢癢的,倒也不難忍受。
可如今一想到自己面對的是這人比花嬌的少女,他的心便不能自抑的狂跳起來,甚至是漏在被子外頭的雙手都跟着微微發起顫來。
江翠翠察覺異樣,停下手中動作,便聽身後的婦人驚慌的聲音響起,“姑娘,你看!水娃他怎麼了?”
江翠翠正要開口詢問少年可有不适,卻見他睜開眼來看了自己一眼,又急急忙忙的閉上,随後支支吾吾的說,
“娘,我沒事!”
江翠翠聞言松了口氣,瞥了眼臉色發紅的少年,微微皺了眉,身子也悄悄挺直了些,可手上卻沒猶豫,又繼續替他行起針來。
随着落下的銀子越來越多,少年的臉也越來越紅,站在江翠翠身後的中年夫婦二人半是驚疑半是喜的看着,但見炕上的少年除了臉色變紅之外,并沒有其他不适,也就把那臉紅當做行針的效用,沒有多想。
油燈漸暗,一番行針下來,江翠翠也累得不輕,看着炕上這緊咬牙關一聲不吭的少年,她直起腰肢悄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