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成道:“額,陽成是為了追我家表……表弟而來,表弟貪玩已出來好幾日,姑母挂念特讓我前來接她回去,不想剛剛她一聽鎮上的人說王家莊出了大事便着慌的跑來了,陽成本來還不信,但到此方知傳言不虛,不想朗朗乾坤之下竟發生如此慘禍!”
周濱點頭道:“李公子,如此說來令弟是在此有相識之人了?怪不得方才見他神情慌張,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李陽成讪笑道:“或許吧,這個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我家表弟唐突無狀,還請兩位大人恕罪勿怪。”
“李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擔心親朋這也是人之常情,相信縣令大人也不會見怪的。”周濱說着轉頭一笑。
一旁的齊高興忙不疊的附和道:“上差大人說的是,得知至交好友蒙難豈有不關心的道理,這正說明此人品行端正真性情,或許這位公子還能對此案提供些線索,說不定因此破了案也是說不準的。”
外邊幾人正說着話,在院子裡強忍着搜了一通卻仍一無所獲的崔俨霏,徑直奔着院外走了出來。
門邊的幾人慌忙避開,崔俨霏對他們的存在也視之不見,一臉焦急的出了院子,站在巷子裡四下掃了一遍,她這才忽然想起此處并不是江家,又走到巷子外邊。
巷子外頭是沒什麼屍首,倒是有不少的箭矢,隻不過面上都鋪着一層厚厚的黑灰,空氣中仍有一股子嗆鼻的煙味。
崔俨霏急忙捂起口鼻走過去,一雙慌亂之極的眸子有意不往那些燒焦的屍首上去看,有幾具屍首還在冒着煙,雖捂住口鼻卻還是嗅到了那股子令人作嘔的焦香。
“嘔……”崔俨霏頓時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沖到還算空蕩的旁邊,彎腰幹嘔起來。
這一通嘔,直讓她紅了眼,眼淚花兒在眼眶裡打轉,有在清理和搜查線索的衙役瞧見了,也并不會取笑,畢竟他們一早就把胃裡的酸水全吐出來了。
隻不過崔俨霏身後那幾個青衣漢子卻是有些擔心,畢竟自家二小姐從小養尊處優,可從來沒瞧見過這等慘絕人寰的場景,而且就連他們看了也是為之膽寒,更别說二小姐還是個心地極為善良的人了。可擔心歸擔心,他們可不敢這時候去觸她眉頭,再說還有李公子在,應當也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崔俨霏幹嘔了一陣,拿出個香包捂住口鼻這才稍稍好轉,剛想起身卻正好瞧見挪開的腳下黑灰下有幾塊被火熏得半白半焦黃的碎瓷片。
“是我送他的那金瘡藥?他真的……”她心裡一慌,随即又蹲下身子将其中一片瓷片撿了起來,反複看了幾眼心裡便是一震,扭頭看去,隻見道路兩邊都是些飛镖和箭矢,地上和土坡上還有不少深深的刀劍痕迹。
崔俨霏身後跟來的一行人在周濱帶路下也跟着她一路探查,看着前頭背對着自己蹲下身子一動不動的崔俨霏,周濱快步來到她身後,見她手中拿着的碎瓷片,便也蹲下捏起一片放在陽光下看了眼,又小心湊近嗅了嗅,然後便遞到身後的單封手中,然後他又吩咐單封将地上那些散落的飛镖收起。
崔俨霏跟着散落在地上的箭矢一路來到山坡上,隻見坡上邊箭矢更是密集,可見當時狀況之慘烈,幸好不見什麼屍首。可坡上這處院子已經被燒毀,裡邊依稀可見一排排密集的箭頭,知道十有八九這就是江家了,崔俨霏忙跑了進去,裡邊的幾根倒下的房梁還在往外冒着煙,身邊的幾個青衣大漢急忙也跟了上去。
跟在身後的周濱和李陽成互相看了眼,也一起進了院子,隻見院子裡已經被燒的不剩什麼東西,隻剩下幾堵焦黑幹裂的泥牆,有幾處地方還塌了,地面上蒙着一層黑黑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