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半,龍城前線指揮部。
幾輛軍車停在了指揮部大院裡,譚明朝推開車門,帶着警衛匆匆下車,邁步走向作戰室。
樓門外,司令部的一名軍官看見譚明朝,立刻向他敬了個軍禮:“譚軍長!”
譚明朝點點頭,一邊繼續往裡走,一邊問道:“司令部知道張訓臣叛變了吧?”
軍官立刻答道:“是的,已經知道了。”
譚明朝繼續問道:“那司令部決定什麼時候派人進城?光靠蘇天北的部隊,肯定扛不住那股叛軍的攻擊。”
聽到這句話,軍官不由得沉默半晌,最後壓低聲音說道:“裡面因為這個事吵起來了,安将軍跟總司令發生了一點決策上的沖突……咱們總司令的意思是,放棄龍城。”
譚明朝怔了一下,下意識收住腳步,臉色陰沉地回道:“扯淡!”
軍官低下了頭,沒敢回話。
……
五分鐘後,譚明朝穿過了作戰指揮室,來到了裡面的會議室中。
此時,屋内一陣沉默,安澤城一個人坐在會議桌旁,正眉頭緊皺地思索着什麼。譚恒強背手站在沙盤旁邊,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譚明朝想了想,扭頭沖着安澤城說道:“安将軍,我和我爸單獨說兩句話。”
“行。”安澤城緩緩起身,扭頭看向了譚恒強,意味深長地說道:“自從支援老墨的瓜達地區之後,我手裡就沒剩下多少兵力,但我不會走。老譚,戰争不能沒有目的性,但也不能太有目的性!别人喊出要主權,要獨立的口号,可能存在絕對的利益原因,但……我始終堅信,這才是我和這麼多士兵留在這裡,為之浴皿奮戰的理由!!”
說完這句,安澤城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砰。”
會議室門被輕輕關上,屋内隻剩下了譚家父子。
……
與此同時,華區,南滬市。
蘇天禦走在空曠的大廳裡,看着坐在遺像下面台階上的秦禹,稍微停頓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輕聲喊道:“總司令。”
秦禹緩緩擡頭,看了蘇天禦一眼,沉默許久之後,忽然問道:“有煙嗎?”
蘇天禦怔了一下,不由得說道:“總司令,您的身體……”
秦禹擺了擺手:“現在管着我的人太多了,你就别管着我了。”
蘇天禦不由得苦笑一下,邁步走了過來,從兜裡掏出了煙盒,遞給了對方一根,并幫其點燃。
秦禹抽了口煙,同時拍了拍身旁的台階:“來,坐吧。”
蘇天禦點點頭,彎腰坐在了秦禹的身旁。
緊跟着,二人安靜下來,大廳裡隻有煙絲燃燒的聲音。
沉默半晌,秦禹目光望着遠方,吸了口煙,輕聲沖着蘇天禦說道:“想當初,在華區一統之前,我的領路人顧司令去世了。内部的融合,也出現了問題。整個三區的軍閥将領過多,内部聲音也很雜。東北,南滬,有以沈系為首的百萬陸軍。外部,還有一區源源不斷的分裂,增援,在這個節骨眼下,華區一統困難重重,舉步維艱。”
聽着秦禹在回憶過去的時光,蘇天禦就在旁邊安靜地聽着,沒有出聲打擾。
秦禹又抽了口煙,目光愈發深邃,繼續說道:“就是在這種艱難的局勢下,顧系當時的當家人,因為對内部融合産生不滿,舉兵造反。同時,我堅定的盟友——陳系的大部分人也準備響應。那個時候啊,我一度覺得一統無望,甚至可能要兵敗北方,同時以戰犯的身份被捕,在曆史上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人。這種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因為我到了那個位置,不可能在敵人的法庭上,任由評說。這是對我人生和那些擁護我的人,一種絕對的侮辱。說句心裡話,當時的我,甚至考慮過兵敗自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