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炒飯,那女孩也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炒飯。
趴在桌子上那個小男孩,也小口小口的……聞着蛋炒飯。
鬼魂是不能吃東西的,他們唯一能享受食物的方式,就是聞。
但這也很不錯了,想想看,附體在先前那個馬志國身上的餓鬼,那可是連這種待遇都沒有,它們就算聞,也隻能聞那些腐爛酸臭的食物,根本無法享受人間的任何美食。
這小男孩聞的很認真,也很開心,那女孩則是吃的很慢很慢。
大概過了十分鐘,我這一份蛋炒飯吃的再慢,都已經見底了,她那邊卻還有半盤子沒怎麼動。
“謝謝老闆,我吃飽了。”
女孩起身,在桌子上放下了十元錢,然後便走了。
從她進門,到出去,全程就隻是進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那個小男孩也繼續趴在她的背後,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她沒有打傘,因為,雨停了。
我注視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視線中,回過頭來,正想要喊老闆結賬,卻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麼,相中人家小姑娘了?”他半開玩笑地問。
“沒有沒有,我是有媳婦的人了……”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有了何雨晨的例子,我現在說話都加着小心,生怕蟒天花又吃醋。
“喲,看不出來,你看着比我還小幾歲,都結婚了?”年輕的老闆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大驚小怪地看着我。
“娃娃親,娃娃親……父母長輩包辦的,入洞房了我才見第一面。”也虧了我機靈,有點尴尬地解釋道,不過我說的也沒有毛病,的确屬于是包辦婚姻……
“那也不錯了,我今年都二十七了,連嘴兒都沒親過,唉,失敗啊……”
這哥們唉聲歎氣的,倒是個實誠人,我心說你沒親過嘴兒,以後總是有機會,我這媳婦娶的,别說親嘴,拉手都拉不上啊!
“嘴兒也沒啥親的,我就不愛親,親那玩意幹啥,整不好還容易咬舌頭……”
我本來是想跟他客氣客氣,沒想到說着說着好像有點炫耀了,他瞅了我一眼,樂了。
“兄弟,這你就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了,還咬舌頭,你就知足吧,有人咬你舌頭,總比自己咬自己舌頭強啊……”
我也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變得奇怪起來,心想再聊下去,整不好容易挨揍。
于是我拿出十塊錢,放在桌子上,說:“蛋炒飯六塊,湯四塊,剛好十塊錢……你也别灰心,你看我這三無人員都有媳婦,你這好歹還有個飯店呢,再說你長的也比我磕碜不到哪去,早晚能親上嘴兒……”
“兄弟你這是損我呢還是誇我呢,我咋聽着這麼别扭……哎,不跟你鬧了,你說,剛才那個小姑娘,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他忽然開始對我擠眉弄眼起來,對着那女孩走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心說你恐怕是想多了,人家全程都沒看你好嗎?
他也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語道:“這妹子最近這一年多,每個禮拜都要來我這兩次,就要一份蛋炒飯,連湯也不要,然後每次都留下十塊錢,也不要找零。全程她也不跟我說話,但是表情很微妙,總是有意無意的擡頭偷偷看我,還神秘兮兮的。所以我斷定,她一定是暗戀我,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