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中級區的冷清,訓練場初級區比中級區嘈雜很多。
人來人往,熱火朝天。
各型各狀的健身器械密集擺放在一個不甚透氣的大廠房裡,像極了廉價量販健身房。
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或光着膀子,或身穿緊身背心來來往往。
全員汗流浃背,身上冒着蒸籠裡的包子般的霧氣。
在大廠房的另一端,則是形如射擊街機的腦反應訓練機,也站了不少人,正平舉低功率射線手槍對着牆上以極快速度閃爍的斑點進行射擊。
這是小鎮裡擁有戰鬥力的荒人們平時最愛來的地方,比21世紀的KTV、酒吧、網吧之類的還受歡迎。
任重倒是難得的在這裡感受到了些許生氣。
職業者努力訓練便是投資自己。
與貧民窟中那些已被碾壓進泥土裡的底層荒人相比,同為荒人的職業者終究不一樣。
這種人對未來有渴望有追求,就有精氣神。
角落處,身穿20Kg負重馬甲的任重正在弧形跑步機上雙腿邁得仿佛風火輪,幾乎能見着重影。
他已經在這台跑步機上以百米沖刺的勁頭連續飛奔了近五分鐘。
反正累趴之後有文磊來扛人,是以他練得比普通拾荒者瘋狂很多。
這倒讓一直在他旁邊候着,想等他下去好接班器材的漢子受不了了,心說這生面孔怎麼這麼不識相。
“我說哥們,你跑跑差不多得了,非要把自己累死在跑步機上?這不晦氣嗎?給我下去!”
漢子嘴上說着,便伸手來推搡。
此時任重正全力奔跑着。
漢子的行為很危險,極易造成受傷。
任重眼角餘光瞟見那漢子伸來的巴掌,心頭暗驚,想要減速停下已來不及。
在這刹那,他心頭閃電般劃過念頭。
自己終究還是被鄭甜小隊“保護”得太好,忘了在這全員刀口舔皿的時代,星火鎮的拾荒者們必定民風彪悍,不留神放松警惕了。
在小鎮圍牆内部,荒人們隻要不動真家夥,拳腳鬥毆是不受約束的。
反正打死人也沒事,獵殺者會在最短的時間内出現,取走剛死之人的新鮮腦子。
嘭!
刹那後,任重沒倒,反倒是那漢子斜刺裡飛将出去,正撞在一個做硬拉力量訓練的女人背上。
一時間雞飛狗跳,喧嚣四起,叫罵連連,場面上亂成一團。
任重滿滿放緩速度,停了下來,看着及時出現的二米二六的巨漢,咧嘴笑道:“你怎麼來了?”
文磊憨憨說道:“先前任哥你走的時候說今天要來初級區,隊長尋思這裡人多眼雜亂七八糟的,怕你被不開眼的人找麻煩,叫我跟過來看看。幸好我來得及時。”
那邊的漢子和被撞翻的女子已經爬了起來,扭頭望向這頭,正欲叫罵,但卻見着文磊那極具辨識度的鐵塔身軀,硬生生把怒罵吞回嗓子,低聲罵罵咧咧嘟嚷着走了人。
文磊在鄭甜小隊内部雖然地位卑微,但怎麼也是半職業拾荒隊成員,在小鎮荒人裡的确算得上人上人了。
……
正好任重也要換訓練項目,二人換了個地方,坐到兩台并排的劃船器上。
雖然這裡也是人滿為患,但文磊似乎隻在小隊裡憨厚,到地方後隻擺了擺手,便有兩名散戶拾荒者識相地灰溜溜起身走人。
坐下後,二人練過一陣,任重放緩動作,說道:“文磊你有什麼事隻管直接和我說吧。”
這憨貨撒謊都不會。
先前與小隊成員告别時,他根本沒告訴其他人自己要來初級區。
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不必刻意強調。
文磊肯定是自個跑來訓練場找鞠清濛問了,才知道來初級區,然後又言不由衷的把幌子扯鄭甜頭上。
任重哪能不知道他心裡藏着想說必定又難以啟齒的事。
任重本想告訴他,以你我的交情,大可開誠布公。
但在這輪複活裡的文磊卻并不知道,他“曾”幫任重做了四次訓練啟蒙,相處甚久。
兩人站的角度不同,交情自然也不同。
聞言,文磊劃船的動作一頓,讪讪撓頭,“就知道瞞不過任哥你。那……那我就說了?”
“說!”
……
“任哥,我的腦機同步率怎麼也提不動,漲幅太慢了。受同步率拖累,承載功率的漲幅也就那樣。我的腦反應指數更是連給任哥你提攜都不配,練這麼久也才不到40。”
“比起其他人,我進步太慢。再要不了多久,隊長就有機會晉升二級槍械師。白峰、歐又甯和陳菡語也差不多快了。可我……都不知道還要多久,唉……”
聽完他的苦惱,任重腦中快速分析,文磊雖然相對單純善良,外表看着也忠厚愚鈍,但并非真蠢。
他通常隻是沒得選擇,而被迫懂裝不懂。
這也是他的生存哲學。
自換過新車後,奔雷車乘員艙擁擠的問題便凸顯出來了。
鄭甜對待文磊的态度有了微妙變化。
但擁擠并非最核心的原因。
不同于任重的天賦異禀,文磊的潛力隻能說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