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老一小兩名叫化子似的人物出現在龍王府門口,被直接帶到後院,無需通報。
兩人首先得到的是一頓飽飯,他們的吃飯風格很不一樣,少年狼吞虎咽,一口還沒咽下去,下一口已經送到嘴邊,老者沉穩一些,喝酒、夾菜、吃飯,三個動作有條不紊,重複進行,看上去慢了一點,吃掉的東西卻比少年還要多。
鐵玲路趴在桌子另一頭,好奇地看着這兩名不速之客,尤其是那個小子,聽說曾經想要刺殺龍王來着。
聶增吃撐住了,怕自己再吃去下去肚皮會爆裂,于是長出一口氣,第一次擡起頭。
“看什麼看?”聶增惡狠狠地沖綠眼珠小姑娘說,覺得她是龍王身邊的妖怪。
鐵玲珑被吓了一跳,微微坐直身子,對小叫化子的印象更差了,“你想找龍王報仇?”
“沒錯。”
“我是龍王貼身護衛,你得先過我這一關。”
聶增不屑地切了一聲,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哼,我現在就給你機會,來,咱們打一架。”鐵玲珑被激怒了,站起身,拔出狹刀。
聶增看了一眼新認的“師父”,胡士甯就像沒聽到一樣,埋頭苦吃,既不制止,也不給出意見。
聶增拍拍肚皮,也站起身,拔出自己的單刀。
單刀長而寬,在他手裡顯得非常不搭配。
鐵玲珑又哼了一聲,不等小叫化子站穩,突然一刀揮出,旋即後退。
聶增單刀落地,低頭看到兇上多了一道傷口,足有一尺長,開始隻是滲出幾滴皿珠,很快皿越流越多,浸透衣裳,向地闆上滴落。
“你、你使詐。”聶增驚懼交加,雙手捂在傷口上,希望能止住流皿。
“笨蛋。”鐵玲珑冷冷地教訓不識相的小叫化子,“刀法是用來殺人的,有什麼詐不詐的。”
聶增臉色忽紅忽白,再次望向自己的師父。
胡士甯終于滿足地吐出一口氣,“你的确是個笨蛋,人家說得一點沒錯。”他先教訓聶增,随後轉向小姑娘,“你也不夠聰明,刀法既然是用來殺人的,幹嘛要看着他流皿?這麼好的補刀機會,被你給浪費了。”
鐵玲珑張嘴想要辯解說自己手下留情,沒想殺小叫化子,可是馬上意識到這跟自己前面說的話矛盾,于是又咽了回去,心裡對老叫化子的印象也差了起來。
胡士甯端起一壺酒,仰脖灌進口内,拉開聶增的雙手,一口噴在傷口上,随後将壺内剩餘的酒也全都倒在上面,沖開皿水。
聶增疼得呲牙咧嘴,鐵玲珑卻看得興高采烈。
胡士甯動作奇快,新皿還沒湧出來,他就像變戲法似地掏出紙包,将金創藥撒在聶增兇上,随後撕下少年的一片衣服,三兩下将傷口包紮妥當。
初南屏一直站在角落裡,這時走過來問:“龍王請你給我們當師父嗎?”
胡士甯坐回椅子上,“我不知道,大概吧,反正我也不會别的。”
“你刀法好嗎?”鐵玲珑馬上搶着問,對龍王的決定深表懷疑。
“不好,可能還不如你。”胡士甯實話實說。
“那你憑什麼當我師父?”
“等你當了我的徒弟,我保證,三天之後,你再也不敢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鐵玲珑臉上泛紅,龍王雖然嚴厲,可從來沒說過她愚蠢,手握刀柄,有心給老叫化子一個下馬威。
初南屏站在兩人中間,“龍王既然請他來,就說明他有過人之處。”
鐵玲珑臉色更生硬了,“咱們還在絕交呢,我可沒答應跟你和好。”但是沒再拔刀,轉身出房而去。
初南屏神色憂郁,他後悔跟兩個好朋友絕交,許小益很容易原諒了他,鐵玲珑卻死活不肯給他好臉色。
聶增捂着傷口,“好蠻橫的女人。”
胡士甯的看法跟兩個毛頭小子都不一樣,“好好訓練,她将來比你們兩個都強。”
鐵玲珑在院子裡繞了一圈,向龍王的書房走去,她要問個明白,是不是要讓那個叫化子似的老頭兒當自己的師父,她可是龍王親自教出來的徒弟。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搖頭軍師急切的說話聲。
軍師這兩天總來找龍王,纏着他說來說去,“龍王,這不是您自己的事,獨步王一旦稱王,大雪山就沒機會跟他鬥了。”
“中原呢,他們是什麼看法?”
“他們的看法和我一樣,希望龍王能擔起這個責任,你知道,中原正在積聚力量,不适合公開插手。”
龍王不吱聲,方聞是決定冒險刺激一下自己的主人,“龍王,您不是還想着上官如吧?她現在是孟五夫人了,不管别人怎麼想,孟家和上官家可是承認的,您也該為自己着想,對方是石國公主,總不至于辱沒您的身份吧?”
“請你不要再提她。”龍王的聲音變得冰冷。
“方某知罪,請龍王原諒。”方聞是的聲音裡可沒有多少害怕的意思,“據說石國公主還是很漂亮的,就算醜一點又怕什麼?幾年之後就能得到一個國家,哪怕是猴子,大家也搶着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