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警車呼嘯着從徐今身邊駛過,正安步當車,慢悠悠朝着順河街方向走着的徐今急忙扯着大衣的衣襟向街邊靠了靠。
誰知前方的警車一個急刹車停住了,又倒了回來。
到了徐今跟前,警車停了下來。車窗滑了下去,戴着墨鏡的謝忱探出頭,問道:“徐少,要不要我送你?”
徐今低下頭朝車内望去,副駕駛上坐的卻是李清華。
謝忱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唐警官說她不放心你,所以要跟蹤你,這會不知道藏哪兒了。”
徐今微微一笑,說道:“不用了,前面離我單位已經不遠了。”
謝忱點了點頭,說道:“那明晚見。”
徐今直起身,正要走,卻見已經把車窗搖上去了一半的謝忱又把車窗搖了下來。
“哎呀,你看我,徐少,我明晚會多帶幾個人去,包括順河街所那個張什麼......”
謝忱說道。
“張邵雍。”
李清華在一旁提醒道。
“對對對,就那個特殊人才,天師門的那個道道。”
謝忱拍了拍锃亮的額頭,像是懊惱一般的說道。
徐今笑了笑,說道:“沒關系,小張确實是天師門的,有些道行。他去了也好,咱們就多了一層保護。”
謝忱笑了起來,說道:“對對對,萬一真的有鬼呢?我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對吧?”
徐今沒有說話,隻保持着微笑,看着謝忱搖上車窗,又猛轟了兩下油門,警車顫抖了一下,便猛的向前蹿了出去。
一直到警車已經遠去了,徐今才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卻一個人也沒有。
他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繼續溜達着朝前走去。
這幾天發生的事,讓徐今有些迷糊。
确切的說,是老街的出現,讓他有些迷糊。
在他醒來後回到白玉蘭村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确定自己夢裡的那個順河街,是不是就是現在的這個順河街。
因為他發現,自己記得夢裡所有的人和事,但卻記不起自己夢裡的那個順河街,所在的城市叫什麼名字。
而這個城市,卻叫清江。但這個名字,在徐今醒來前的記憶裡,卻從未出現過。
這裡也有酒吧街,酒吧街就挨着順河街。當然這裡也有市政廣場,那個市政廣場也還是在城東,而城北的方向,仍然是向着京城的方向。
還有白玉蘭村,這個清江市區邊緣的城中村,在他以前的記憶裡,也并沒有半點印象,可是這裡,卻有這麼一個村子。不但有,還是徐今從出生一直成長到十八歲的地方。
徐今搖了搖頭,這幾天多發生的事情,确實讓徐今難以理解,為此他也做了一些推斷,但每個看似符合邏輯的結論,最後都又得不出确定的結論。
比如說,當他醒來後,一直到兩個星期以前,他的推斷是,這裡确實是現實世界,而他也确實是因為在床上躺了三年,所以做了三年的夢。
為此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當一個普通人的準備,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行動上。寫那本小說,也是準備記錄下自己的這個夢,然後和“以前”的自己做完全的告别。
但就在這個時候,順河街老街,這個讓徐今刻骨銘心的地方,卻又毫無防備的,突然的跳了出來......
在鳳鳴山上看到老街的時候,徐今沉默了很長的時間。因為老街的出現,再一次将他對于這個世界就是現實世界,以及自己今後生活的憧憬,敲擊的支離破碎。
是的,迄今為止,徐今仍然還是那個不信鬼,不信神,更不信什麼道尊佛祖的,赤裸裸的,接受過完全的現代科學教育的唯物主義者。
這種思想在徐今的腦袋裡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于他又再次用自己所能夠理解的科學道理,對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進行了一番推測。
第一個推測是,他仍然在夢中。
當然他無法證明,就好比自己在上一個“夢”中,也無法證明自己就在夢中一樣。為此他在白玉蘭村的小院裡,閉上眼将自己醒來前後所遇到的所有人的面容一一進行了回憶。
可是所有人的面容,他都能回憶起來。
不管是“夢”中的那些神仙鬼怪、魑魅魍魉,自己從小到大所遇到的老師、同學,在皿雨腥風中并肩戰鬥的那些戰友、兄弟,更不用說自己的至親之人了。
也不管是醒來後遇到的柳雅琴、宋國強、邱炳浩,京城裡遇到的自己的編輯小林,單位裡的領導、同事,甚至唐晶瑩、李清華、王崇陽。
這些人都清清楚楚的在他的腦海裡,一想到他們,他們便好像立刻跳了出來,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第二個推測是,他醒來前後的世界,都是現實世界。
如同他來到這個世界前所經曆的一樣,徐今猜測那個至高無上的唯一真神,将自己送到了時空漣漪還沒有波及到的地方。所以,這裡是自己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的鏡像世界,或者說是,平行世界。
但這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成為這裡的這個比自己本身年齡年輕很多的“徐今”,更無法解釋老街在這裡的具現。更何況根據宋國強的說法,這個老街,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即使是經曆了“南柯一夢”的徐今,對于時間和空間的理解比以前已經大有不同,但仍然無法想象到怎麼才能讓一條老街在幾百年前便穿越到這個世界,一直等着徐今的“穿越”。
除非,真有神。
徐今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