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雖然算不上銳利,但在這樣有些沉悶的氣氛裡,她這樣的注視,幾乎就要看穿薛運的身體了。
見她一直不開口,薛運又小心的道:“微臣來為娘娘請平安脈。”
“嗯。”
這一次,南煙終于應了一聲。
她擡起手來,冉小玉急忙上前,為她将袖子撩起來一點,露出纖細的腕子。
薛運和拿出小軟墊和絲帕,安置好了之後,為她診了一回脈。
然後輕聲說道:“娘娘的脈象倒是平和,隻是,仍有氣虛皿虧之狀,還需好好調養,不要太過勞神。”
南煙收回手腕,一邊理着自己的袖子,一邊微笑着說道:“不勞神可不行啊。”
“……”
“這後宮這麼多的人和事,大行皇後薨逝,本宮不能不管。”
“……”
“那麼多雙眼睛,都盯着本宮……也盯着皇上呢。”
薛運聽着,後背一陣冷汗。
陪笑道:“娘娘辛苦了。”
南煙看着她,說道:“辛苦是辛苦,但該保養的還是要保養。既然是皇上讓薛太醫繼續照顧本宮的身體,那這件事,就有勞薛太醫了。”
薛運道:“不敢,這是微臣的職責。”
南煙道:“那,就勞煩薛太醫這些日子專心為本宮調養身體,後宮若别的嫔妃有恙,或者——别的人有什麼事,都交給太醫院其他的太醫吧,免得讓你分心。”
薛運低着頭道:“是。”
南煙點了點頭,一揮手:“送薛太醫。”
薛運對着她又行了個禮,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冉小玉一直站在南煙的身後,這個時候眉心微微蹙起——雖然剛剛,南煙跟薛運說的那些話,聽起來都沒什麼問題,但,她跟在南煙身邊那麼久了,很清楚南煙的個性和為人。
那些話,根本不會是她說的。
可她卻薛運說那些話,是有什麼用意呢?
她正要問,卻見南煙又叫來聽福,說道:“跟着去看看。”
“是。”
聽福應着,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冉小玉這一回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眼看着南煙要伸手去拿茶,急忙捧了送到她手裡,問道:“娘娘對薛運,是有什麼不滿嗎?”
“……”
南煙喝了一口茶,然後擡頭看她。
冉小玉道:“奴婢怎麼覺得,娘娘剛剛跟她說的話,似有深意?”
“……”
南煙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她,隻說道:“等一下再說。”
冉小玉感覺到她的臉色和神氣都不太好,便也不多問,隻有給她的杯子裡續了一些熱水,南煙正喝着,就看見聽福從外面跑了回來,氣喘籲籲的拜道:“娘娘。”
南煙道:“薛運,回太醫院了嗎?”
聽福低着頭,小心的說道:“薛太醫沒有回太醫院,而是,而是,去了禦書房。”
“……!”
南煙的手一晃,手中的茶杯差一點就跌落。
幸好她急忙抓住,但裡面的熱水還是潑了出來,灑了她一手。
“娘娘!”
冉小玉吓得急忙接過來,拿了手帕幫她擦拭,幸好那些隻是熱水,不是滾水,卻也燙得南煙的手上紅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