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沉默了許久,微微咬着牙,說道:“不僅有人幫他。”
“……”
“這個人,每一步,都走在我們的前面。”
說完這句話,整個禦書房都陷入了一種森冷的沉寂當中。
這個世上,有人能謀算人心,能一步一步的算到别人會做什麼,這其實不算稀奇,在官場上的人,大多都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算到了,還能先一步做到,就不容易了。
這個人,了解朝廷和宮中的行事,知道他們做事的每一道程序,并且能在這其中插手!
比起過去,靖王叛亂,甯王造反,這一回,他們面對的這個對手,比之前更強大,如果說靖王戰力強悍,甯王步步為營,那這個人,心機城府,以及他的能量,比靖王和甯王加起來都更強大。
鶴衣看着祝烽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皇上,還有一件事,微臣考慮再三,還是決定禀報皇上。”
祝烽擡頭看着他:“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鶴衣說道:“并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隻是——”
“嗯?”
“如今,北平城内的輿情,不太好。”
“輿情?有什麼傳聞嗎?”
輿情,說到底隻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一些閑話和轶事,一般的皇帝很少注意這個,但祝烽畢竟是從北平的燕王做起,他在北平城内鎮守了這麼多年,很明白老百姓的能量。
他們的齊心,能讓一座普通的城池固若金湯。
他們的離心,也會讓一個強盛的王朝轉向衰落。
天時地利,都不如人和。
尤其這個北平,已經不再是過去一個普通的邊城,而從邊城一躍成為了國都,這裡的老百姓所思所想,就會成為整個大炎王朝的風向。
一旦風向不對,王朝也就不穩了。
話雖然是鶴衣提起的,但說到這裡,他反倒猶豫了一下。
祝烽看着他:“嗯?”
鶴衣猶豫再三,才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最近,百姓之間在流傳一些閑話,兩件事,都是關于甯王的。”
“哪兩件事?”
“一是甯王之死,因為那天晚上,甯王是在皇上提審的過程中突然中毒身亡,百姓不知其中詳情,所以就——”
祝烽的眉心一蹙,立刻明白了過來:“傳聞說,是朕殺了甯王?”
鶴衣低着頭,不敢應聲。
祝烽的氣息沉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幾年前,另一個兄弟靖王在邕州邊境叛亂,幸好被自己鎮壓,靖王本人也被關了起來,沒想到這一次,甯王又造反。
兄弟阋牆,已經兩次了。
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本就不小,卻沒想到,還有更惡毒的流言傳出。
祝烽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的心中的怒意,又說道:“那,第二件事呢?”
鶴衣咬了咬牙,才說道:“第二件事,是關于——關于甯王那天晚上對皇上的胡言亂語。”
“……”
祝烽的氣息一下子消失了。
如果說剛剛,他還是怒意勃發,這個時候,卻反倒沒有了怒火。
隻是,他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森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