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裡,此刻滿是猜疑。
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睛突然一亮,說道:“我明白了。”
阿日斯蘭看着她,道:“你明白什麼了?”
南煙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确沒有對我們動手,但不是你不想,也不是你不願,而是,你不敢。”
阿日斯蘭嘴角微微勾起一點:“我為何不敢?”
“因為,”
南煙道:“你不願意再多一個敵人。”
“……”
這一回,阿日斯蘭沒有立刻接這話,隻是眼神微微的閃爍了一下。
南煙道:“我沒說錯吧。”
“……”
“兩年前,我在海上遇到了蒙克,他跟我們一起競購一批鐵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除掉北蠡王阿希格之後,你們之間沒有更親密無間,反倒,作為吸收了北蠡王權力的南蠡王你——成了他的眼中釘。”
“……”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北蠡王,可不希望南蠡王成為一個更強大的北蠡王。”
“……”
“他也不能容忍,國中還有另一個與自己并立的人存在。”
“……”
“所以,他要除掉你。”
她越說,阿日斯蘭的神情越沉重。
他擡眼看着南煙,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并不否認,隻說道:“那你認為,我呢?”
“你?”
南煙挑着眉毛看了他一會兒。
雖然,人到了權力的巅峰,太多都會被權力反噬,不能放手,也放不了手,但現在,她似乎還沒有從這個比之前更強大的南蠡王的眼中看到那種被權力腐蝕之後,瘋狂的眼神。
她想了想,隻說道:“你要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阿日斯蘭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南煙道:“就像我,我是司南煙,但更多的時候,我對天下人而言,是貴妃。貴妃就比司南煙更重要。”
“……”
“你也是一樣。”
“……”
“你是南蠡王,是倓國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蠡王,那比起南蠡王做什麼,阿日斯蘭想什麼,根本就不重要了。”
聽到她這麼說,阿日斯蘭笑了一聲。
卻是苦笑。
他看向南煙的眼神,也越發的欣賞,越發的欽佩,說道:“我果然沒看過你,南煙,跟你在一起不但不乏味,每一次,似乎都會帶給我一些驚喜。”
南煙沉着臉看着他:“你最好不要這麼自作多情。”
“……”
“我說什麼隻是我想說,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好,好。”
阿日斯蘭似乎也感覺得到,她自從當年被騙之後,對自己的态度就已經完全不是當初“表哥表妹”的态度,不但要極力的撇清,甚至刻意的疏遠。
想來,他們的欺騙,的确傷她很深。
所以,他也不敢再在這件事上多做停留,隻說道:“我隻是想說,你說對了。”
“哦?”
“如今,我阿日斯蘭要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
“重要的是,他已經選擇了與我們最初的理想背道而馳,他選擇了跟我站在對立的那麼一面,那不管我做什麼,都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