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倒掉了那被沙子弄污了的茶水,重新沏了一杯送到南煙的手邊,可南煙連看也不看一眼,隻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前方的高台,連呼吸都變得緊繃了起來。
若水道:“娘娘,還是先喝點茶水吧,娘娘的嘴都要裂啦。”
這兒地處南方,雖然氣候溫潤,可南煙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急躁的關系,加上一直盯着前面看,從到了這兒就一直滴水不沾,被太陽這麼一曬,嘴唇可不是有些發幹了。
可她仍舊完全不理,隻緊盯着那高台之上,喃喃道:“情況不對。”
“啊?”
聽她這麼一說,若水也緊張起來。
真的要出事了?
可她轉頭也看向前方的高台,但畢竟離得那麼遠,除了能勉強看到幾個人影之外,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更别提上面到底是什麼氣氛,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了。
貴妃怎麼會這麼肯定氣氛不對呢?
彤雲姑姑在一旁聽着,柔聲說道:“娘娘别擔心,不管怎麼樣,皇上都能處理的。”
南煙道:“本宮當然知道,他能處置。”
“……”
“隻是,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
就在這時,他們旁邊不遠處的那條大路上,突然又傳來了一陣車輪碾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大家都立刻轉過頭去,隻見一隊騾馬拉着馬車慢慢的往高台那邊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
南煙隻知道他們今天一大早從南院出發,随行的官員也都是跟他們一隊的,卻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一支隊伍過來,不過,這車隊明顯送的不是人,而是東西,那十幾輛馬車上堆積如山的布包看上去沉甸甸的,騾馬拉着都很吃力。
“那是什麼?”
南煙忍不住問道。
若水立刻道:“奴婢過去問問。”
說完便朝着大路那邊跑去。
與此同時,在高台之上,在聽了夏侯糾的那句話之後,祝烽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隻是那雙微眯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
他說道:“夏侯将軍這話,才像句話。”
“……”
“我大炎王朝與你越國已經交好十數年,往來貿易也一年比一年更興盛,你們得了實惠,我們也得了便利,這對我們來說,原本是兩邊都好的。”
“……”
“況且這兩年,我炎國更與西域諸國建立了貿易往來,需要更多的絲綢,所需的生絲也自然是要從你們越國購入的,你們有多少,朕讓人買多少,價格還能比往年更高一些……”
說到這裡,李無裕和夏侯糾的眼睛都亮了。
李無裕此生最愛的就是吃喝玩樂,而所有這些,都來自于他們和炎國的貿易,宮廷富足,才能支撐他每日奢靡的生活;而夏侯糾就更不用說了,如果能将他和炎國談定的和平持續下去,加深兩邊的往來,他的功勞簿上就有要加上一筆。
到那個時候,别說一個陳比日,就算他兩個侄兒都上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是,就在兩個人欣喜不已的時候,祝烽的臉色突然一沉,道:“但,若有人執意要跟我們炎國為難,那這些東西,朕也就讓人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