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擡眼,看到的是匆匆而來的盛骁,他大抵是跑過來的,呼吸有些急促,頭發都有一點亂了,他沉着臉,眸色沉沉的看着江韌,解了襯衣領口的兩顆扣子,并挽起了袖子,立在原地,說:“跟我出來。”
他的語氣帶着命令的口吻。
江韌收回視線,正要松開手給袁鹿蓋一下衣服,袁鹿突然抓緊了他的手,眉頭微皺,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夢。江韌輕輕拍了拍她,“還不舒服麼?”
她點了下頭。
而後,江韌看向盛骁,平靜的說:“等一會。”
盛骁瞧着他們緊握在一塊的手,刺眼極了,希望這隻是她醉的不省人事,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可若這是潛意識裡的呢?難不成,她潛意識裡,還想着江韌麼?
他沒再繼續想,隻拿眼睛死死盯着,瞧着江韌似是在她耳邊輕哄,然後慢慢的讓她松開了手。
江韌替袁鹿掩好了衣服,走到盛骁跟前,“走吧。”
他知曉自己現在與他對抗,可以說是以卵擊石,時候還早。
等秦叔回來,兩人出了醫院。
夜裡,醫院的停車場十分寂靜,是偶爾會有一兩個人走過。
江韌本以為他會動手,但盛骁并沒有。
“你認為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麼?”他幾乎是克制了自己的怒火,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拳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件事過了二十歲他就明白了。
江韌:“我覺得我沒有必要跟你交代,你也管不了我要做什麼。當然,如果你要威脅我的話,應該可以。你我之間地位懸殊,我知道我鬥不過你。”
“确實,我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不需要我費心思去對付。但你要是一直這麼纏着袁鹿,對她造成困擾,那我便不能不管。我知道你現在潛伏在景菲身邊的意圖是什麼,但你以為你光倚靠着一個齊辛炎就能得逞麼?”
江韌:“怎麼?你是想給我好處。”
盛骁露出淺薄的笑意,“你要不要?”
江韌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看着他深不見底的眼睛,知道他的目的一定不單純。
可誠如他所言,光靠一個齊辛炎,是不能夠在短時間内把整個景家吞掉,要用時間去磨,一點點的打入内部,注入自己的人,跟下棋一樣,絕不可能心急。
盛骁說:“我可以跟你聯手,然後扶你上位。”
扶他上位,那麼日後,永永遠遠,依然是他壓住他,他高他一等。
江韌從口袋裡掏出煙,遞給他一根,盛骁沒接,“我不抽煙。”
江韌自己咬住,點了一根,緩緩抽了一口,“然後呢?”
“你既然問我,心裡自然就有答案。”
“你現在是在跟我談生意?籌碼是袁鹿。”
“不,我隻是要讓你明白我的實力。”
要讓他明白,他根本比不上。
江韌心裡蹭的冒上一股火,他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香煙差一點要在他手掌心裡揉碎。
盛骁仍是風淡雲輕,“你好好考慮,有答案了,再來找我。”
“哦,對了,景菲在去你家的路上,你若是還不想跟她撕破臉,還是快回去吧。”
他說完,走到他身側,餘光輕輕一瞥,而後大步朝着急症室大門口走去。
江韌沒追着,他隻是狠狠抽了一口煙,緊跟着,便将煙攥進了手裡,煙頭觸碰到掌心,炙熱又刺痛,但這股子疼痛,倒是讓他心裡能舒服一絲。
他在停車場站了一會才回去。
回到家裡,景菲果然在,她有他家裡的鑰匙,随時能進,顔嫚也在。
兩個人坐在客廳,氣氛一般,景菲看到他回來,連忙起身,“你去哪兒了?我本來想叫你一塊看電影,結果你不在家。正好就碰上表姐在你家裡收拾。怎麼不請個鐘點工,讓表姐給你收拾屋子,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不等江韌說話,顔嫚便立刻道:“有鐘點工,我隻是順便而已。”
“好順便,我以為能随便進出你家的,隻有我呢。”景菲挽住江韌的胳膊,擡眼看着他,臉上是笑着的,語氣聽着也像是開玩笑,可江韌知道,她并不是開玩笑。
她就是不爽顔嫚能随意進出他家。
“她不總是過來,住在隔壁互相幫忙而已。”
“我瞧你這裡挺大,而且離我事務所也近,我想搬過來,你說好不好?”
顔嫚自覺待在這裡礙眼,把鑰匙放下,說:“晚了,我要回去睡美容覺了,你們慢慢聊。”她走到江韌跟前,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鑰匙,說:“備用要是放在茶幾上了,你仔細收好。”
她說着,又朝着景菲擺擺手,說了聲晚安。
等人走了以後。
景菲說:“你不要老是把表姐當傭人那麼使喚,我知道你們這幾年一直是相依為命的狀态,她一直在你身邊幫忙,但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我覺得她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她年紀也不小了吧,是不是該讓她去好好談個戀愛,找個男朋友,結婚生孩子?”
江韌這會心煩氣躁,被盛骁那一番話,激的有點失了耐心。
他沉默着沒有說話,臉上也沒個笑,徑自走到桌子邊上,倒了杯水喝下去。景菲一直看着他,覺得他有些古怪,感受到他似乎是有些生氣。
“這麼晚,你出去做什麼了?”
江韌沒看她,“去找周迎喝酒了。”
景菲有一瞬的心慌,她今天才剛見過周迎的。
緊跟着,江韌繼續道:“不過沒見着,去他會所的時候,他手下的人跟我說他不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好一陣沒跟他一塊喝酒了。”
他說着,側過頭看向景菲,“過兩天一塊去他那邊玩玩?”
景菲眨了眨眼,朝着他笑道:“好啊。”
随後,景菲就沒再追問他去向,甚至也沒再說要住到他這裡來的事兒。
現在不方便住過來,周迎是個大隐患,得先解決了才行。
……
盛骁回到袁鹿身邊時,張歆已經被救出來,她喝了酒,加上身體不舒服,心靈就有些脆弱,在醫院的廁所裡發生這樣的事兒,她覺得得很靈異,秦叔帶着護士過去找人的時候,她就在裡面嗚嗚的哭。
反倒是她的哭聲令人更害怕。
盛骁見她這個樣子,寬慰了兩句後,讓秦叔送她回家,順便帶她去吃點東西,這邊就由他照顧着。
就算盛骁不說,秦叔也會主動要求把人送回去,現在還要杵在這裡,那就太沒有眼力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