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路過商場的時候,進去逛了一圈,給袁鹿買了兩套衣服,原本還想買内衣就,但經過的時候,裡面都是女性,就不太好意思進去,就此作罷。
他眼下有個小目标,想讓她從頭到腳用的東西,全是他買的。
換句話說,就是想要取締。
取締盛骁在她身上留下來的一切。
回到家裡,天色已經暗下來,屋内燈火通明,袁鹿剛花房回來,身上灰撲撲的,傭人告訴他,她今天跟園丁一塊,種了大半天的花。半個花房都收拾了一下。
即将開飯,袁鹿上樓換衣服,江韌跟着上去,兩人隔着衣帽間的拉門說話,“我去找過炎哥了。”
袁鹿沒應聲,這句話沒有前綴,就顯得沒頭沒腦,但還是豎着耳朵聽着,不知道他去找炎哥幹什麼。
“我去問了問盛韬光的事。”
袁鹿眉目一動,拉下身上的衣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江韌道:“他沒有明說。”
袁鹿:“他抓盛韬光幹什麼?”她拉開門出來,“盛韬光至今都沒有管公司的問題,我想不出來,他有什麼威脅到他的地方。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二姑還有我表姐,都會有一定的危險?”
“不會。”
“你能保證麼?我現在都開始擔心我爸媽了。”
“能保證。等到我無法保證的時候,那說明我也逃不過。不過真到了那個地步,那就是大家同歸于盡的時候。”
随即,江韌就轉開了話題,揚了揚手上的盒子,說:“我給你買的,你先看看,一會吃過飯試試,合不合身。”
他走到床邊,打開盒子,兩條連身裙,一條大紅色的,一條是紗裙,比較仙女風格的。相對都比較寬松舒适,款式也不複雜,簡約大方。
“這是要出席什麼晚宴麼?”
“沒有,過兩天要去法國,出去玩的時候可以穿,還可以拍照。”
袁鹿:“你想的真周到。”
飯後,袁鹿把兩件衣服都試了試,自然是合身的,江韌也不是第一次給她買衣服。
這櫃子裡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輪。
他也是不叫人直接去品牌那邊拿,似乎每次都是自己親自去挑選,什麼樣的風格都有。
大紅色的裙子,很絕。
讓她更加明豔動人,她很合适穿紅色。
她要去換的時候,江韌把她拉過來,“先别那麼快換掉,讓我看看。”
“你不是看了?還要怎麼看?我要去洗澡了,今天出了一身汗,我難受。”
“一小時,你先看一集電視劇再去換也行。”他跟她讨價還價,順勢拿了遙控器,開了電視,很熟練的調到了她最近在看了劇。
“你别一會又反悔。”
“不會。”
袁鹿半信半疑,不過還是看起了電視,但江韌在旁邊盯着,總讓她無法專心,好像身邊蹲了一頭狼,随時随地,都有被吃掉的可能性。
“你别一直盯着我行麼?你這麼盯着,我也看不進去電視。”她扭過頭,拿抱枕去擋他的臉。
人被她推開,還沒松手,人就反彈回來,中間隔着抱枕,将她抱住,眼神裡的欲望很明顯,幸好隔着抱枕,不然的話,袁鹿覺得他要把持不住。
“對了,我今天種了花,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她眼裡的驚慌,江韌自然是看在眼裡,每一次他想要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眼裡的這種慌張神色,總是難以掩飾。
“我想親你一下。”他直接道。
袁鹿:“我不想。”
“親額頭也不行?”
“不行。”
江韌笑了下,強行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袁鹿氣死,“你既然不尊重我的決定,你幹嘛問我?”
“我要是不尊重你,你以為隻是親親額頭?”
“哈,那我還要謝謝你咯?”
“不,我謝謝你才是。”
他說着,有些不舍的退開,将她拉起來,“走吧,去看看你的成果。”
他開開心心拉着她下樓,花房在後面,面積不大,最開始裡面都是雜物,沒有人打理。
袁鹿過來以後,覺得可惜,就讓傭人先把裡面的雜物都收拾出來,等收拾幹淨了,她讓傭人去買了花苗過來,什麼花都行。還讓他們找個合适的花匠,先過來指導一下,免得養死。
每天分配一點工作,一周以後這花房就收拾出來,在花匠的指導下,泥土溫度等等,都弄齊全,今天才種下一半。
都還隻是小苗。
玻璃花房,在袁鹿的用心收拾下,讓人眼前一亮。
裡面還放了木頭的茶幾和椅子,還有個搖籃椅子,冬天在這裡曬太陽倒是挺舒服。
除了那一片小樹苗,她還專門買了盆栽,什麼都有,做了簡單的規劃,有一塊地方全是多肉,大小不一,有養好的,也有剛剛是一撮小肉的。
款式也多種多樣。
江韌說;“你倒是真的用了心思。”
“閑着也是閑着,養花花草草比較舒心,而且不用一直看着,就閑暇時候澆澆水,施肥就好了。而且,我隻是動動嘴皮子,事情是傭人在做,我又不累。”
不過瞧着這個成功,袁鹿還是挺滿意的,隻是看着這些,她一下子就會想到盛骁,想到他們之前的那個房子,也有個花房,但她還沒有開始去整理,當時全部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到沒想着親自去打理家裡的事情。
如今是被要求待在家裡,實在無事可做,隻能找點事兒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邊也接了插頭,袁鹿讓買的茶具還沒到,茶葉倒是都準備好了。兩人坐下來,這邊的玻璃被清洗的很幹淨,袁鹿把室内的燈關了,今個天氣不錯,萬裡無雲的情況下,天上的星星也展露頭角。
夜色迷人。
兩人一起仰頭看星星。
袁鹿主動跟他聊天,“你這樣專門去找炎哥說盛韬光的事兒,會不會惹惱了他?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特别好相處的人。”
江韌:“他确實不高興,也發了火。不過這件事本身與你有關的話,就是跟我有關,我不覺得我問他有什麼問題,我覺得他也應該要跟我說一聲。”
袁鹿側頭看他一眼,他神色裡沒有絲毫畏懼,“你就不怕他?”
“怕什麼?”
“他那樣的人,什麼做不出來。你不怕他,一怒之下,要了你命?”
江韌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笑問:“你現在是真正的在關心我麼?”
不等她說,“不過,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感到開心。我跟你說過吧,自從我媽死了以後,我就不怕死了,死了反倒是一種解脫。”
确實,想到之前他拿刀子捅自己,差點死掉的時候,就足以證明,他真的不怕死。能對自己這麼狠的人,對别人也不會留情。
江韌繼續道:“當初債主臨門的時候,讓我一直強撐下去的理由,也隻是因為我媽,我要是沒了,她身邊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想到她一個人被丢在精神病院經受折磨,我變隻有咬牙撐下去,不但要清了債務,還得把公司重新做起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可如果沒有足夠的錢,我媽會更慘。”
“她隻有我,而我也隻有她。所以我必須要活着,要努力。我這人運氣一直不太好,所以在遇到你的時候,沒有好好把握,等我意識到自己内心的時候,我已經錯過了。”
他深深望着她,說:“袁鹿,對不起。”
她笑了笑,沒有任何回應。
“仔細算算日子,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你已經不是當初的你,我也不是當初的我。過去就不必再提,不要再想,若是沒有過去的一切,也就沒有今天的你我。”
江韌:“是。我總是在後悔當初,後悔自己那麼時候沒有好好對你,總是在你心上插刀子。我很想一切可以重新再來,重新再來我一定好好對你,絕不會放手,也不會讓人輕易插足。”
袁鹿隻是笑,她以前也後悔,總想着如果能夠重來,她百分之一百絕對不會在跟江韌有任何瓜葛,她會第一時間要求轉學,逃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上學,但凡能夠認識他的機會,全部都掐死在搖籃裡。
這樣就可以杜絕掉一切被害的機會。
隻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也許就遇不到現在的盛骁,有得必有失,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
在跟盛骁領證的時候,她對以往就徹底的釋懷。
袁鹿看着江韌,心想着,如果她不是遇到了盛骁,不是因為家裡人的愛護,她也不會有今天。
江韌隻是沒有她那麼幸運,身邊遇到的都是好人,如果他們兩個換一換,袁鹿不認為自己能做到他這樣。
袁鹿說:“多想想一些好事兒,也許心情就會好一點。或者,你該這麼想,如果沒有後面遇到的所有,那些打賭的事兒都沒有發生,你也沒有腳踩兩條船,我們把所有的不好的因素全部都拿掉,也許我們會在一起,說不定按部就班的,一起上大學,畢業以後就結婚。”
“可人生那麼長,不是到結婚就結束了,還要一起過日子,長長久久下去,誰也不能知道最後究竟會不會白頭到老,再說短一點,能不能結婚都是個問題。兩個人相處,能走到最後是緣分,走不到最後,也沒有關系。順其自然,互相都覺得舒服,才是最好的。”
“等到相看兩厭的時候,無論是什麼關系,都不會長久。就算是結婚,也會離婚。要不然,現在哪兒會有那麼多離婚家庭。如果沒有遇到這些事兒,我跟盛骁,能不能白頭,誰知道呢?但偏偏是遇到了這些事兒,我這一輩子,我這心裡,永遠都不會忘了他。有些事兒,能讓人離心,但有些事兒,發生了以後隻能讓他們心意更近,更加的學會了珍惜對方。”
這句話,她順着就說出來了,說完以後,不免有點心慌,怕他又想不清楚。
她立刻把話題轉到他身上去,“所以你現在才特别的珍惜我,你說呢?”
江韌沒說話。
沉默了很久,久到袁鹿都開始淡定。
“回去吧。”
江韌起身,袁鹿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朝着她伸出手,“還不起來?”
袁鹿起身。
兩人回了房間,江韌說還有點工作,就去書房了。袁鹿洗完澡就躺下休息,有點困,但也不是很敢睡覺。
怕江韌一會想不清楚,偏激起來,會做過分的事兒。
但她還是沒抗住,最後還是睡了。
江韌一夜都沒回,在書房裡坐了一夜。
第二天袁鹿早早醒來,發現身邊的被子沒有動過,浴室裡有水聲,沒多會,江韌就出來。
“吵醒你了?”
袁鹿搖頭,“我昨天睡的早,今天就醒的早。你沒睡啊?”
“睡了,昨天工作到挺晚,我怕吵到你就沒進來,在書房裡睡了。睡的好麼?”他問。
“還好。”
他擦了擦頭發,進衣帽間換衣服。
緊跟着,他的聲音又從衣帽間傳出來,“一起下去吃早餐吧?”
袁鹿應了一聲,坐了一會後,去衛生間洗漱,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跟着他下樓。
吃過早餐,袁鹿送他出門。
沒有任何異常,袁鹿有一點驚訝。
但也還是有一點擔憂,他表面上看着沒事兒,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這樣反倒更叫人摸不着頭腦。
……
齊辛炎在會所醒來,大床上就他自己。
室内也是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其他痕迹,他昨個原本找了幾個眉清目秀的,可最後什麼也沒做。
他自己還挺懊惱。
晚上,林凡隻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就隻有一個。
當然,他向來非常識趣,從來不會過多的去過問他的事兒,攙和他的其他生活。
他回到家,林凡在家。
他坐在沙發上,視線掃過來,說:“昨晚上很忙?”
齊辛炎笑了笑,“是啊,很忙啊。”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還沒吃早餐,你吃了沒有?”
“裡面還有粥。”
“好。”齊辛炎搓了搓後頸,進了廚房。
林凡覺察到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昨天在會所找了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現在是膩了,準備重新再找個人了?
齊辛炎在裡面把粥喝了。
“你先回海市吧,我要在這邊住一陣,江韌那小子現在被女人迷惑的腦子不清楚,我要看着點,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好。”
齊辛炎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四目相對,他隻是笑笑,并未多言。
下午,他叫人帶着林凡去機場,自己則去了江韌辦公室。
這幾天江韌的工作安排都很滿,為的是空出時間能在巴黎多玩幾天。
晚上還要加班,齊辛炎過來,都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有時間跟他說話。
“很忙?”
江韌這會才有喝茶的功夫,“有點,畢竟兩家公司都要顧着,事情就比之前多了幾倍。還有就是這幾天就要去巴黎,我想到時候跟袁鹿在那邊休幾天假。”
“多找幾個人幫你不就好了,我交代了孟真,讓他找幾個能力強的幫你分擔,你别一手抓,不然多累啊。”
江韌:“新來的也需要時間适應,一下子也上不了手。畢竟投入大,我也不放心。”
“昨天,你來問盛韬光的事兒,我還沒告訴你,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系。他為什麼失蹤,我還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花重金雇的人,現在還沒有停止工作。還在繼續尋找劫匪的下落,并且搜集證據。”
齊辛炎說:“昨天我沒顧得上這件事,着重點放在了你的行為上。我希望你也好好的想想我說的話,我看重你,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到最後,一無所有。”
“還有你說我的,我也反思了,我覺得你說的沒錯,我對你說的那些,也該對我自己說。任何事,都不能過,一旦過了,就容易出問題。喜歡一個人也是。”
他看着江韌,眼神十分認真,“他們都是被迫的,被迫的能有什麼真愛?就算聽話,就算真跟你互有往來,你以為對方就真心了?哪兒會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