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青枝出了指揮使的住宅，在草場走了許久，才走到看得見馬群的地方。

　　果然是古代，真是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好地方！

　　青枝穿越前住在三線城市，一直向往這種蒼涼大氣的旅遊景點。

　　柳依依卻完全不能苟同，出來看過一次之後即不再出門，抱怨“荒涼死了！沒想到周國竟然還有這樣沒人氣的地方！”

　　孫二娘和董湛比她們積極，已參與到‘沙園監’這個為禁軍養馬牧場的日常事務中了。

　　其實馬匹自有兵卒照管，律子川隻總管日常事務，他的‘下人們’也不便做薅草喂馬之類的事，但架不住孫二娘喜歡，每天志願薅一大背簍回來晾曬，曬好還親自送去幹草庫。

　　青枝貪看風景，也常一同去幫忙，兩人有時能在草地上找到好吃的口蘑，摘回來做湯，格外鮮美。

　　吃不完的，曬幹了等青豆回來時炒肉給他吃，這裡找不到合适的先生，青豆暫時寄讀在梁州城一家學堂。

　　董湛每日端了茶壺，去公家賬房與人聊天。

　　總之，日子幾乎是田園牧歌，如果不計大家每天晚飯後湊在一起大罵仁王的話。

　　董湛很快與賬房們混熟了，大家知他是律指揮的管家，紛紛主動給他透露小道消息。

　　簡言之就是牧場邊緣一大塊地被隔壁牧場占了去，律指揮使前任官員氣不過，辭官回家養老了，這才讓律子川頂上的。

　　董湛繪聲繪色道：“今年雨水少，草長得不好！又失了這麼大一塊地，冬天幹草肯定儲存不足，馬要掉膘的！”

　　青枝給他添了一點茶：“你入戲很深啊，還擔心上馬匹減肥的事了？”

　　董湛翻了個白眼：“那當然！做戲要做全套，不然會被人看出破綻的！”又腆着臉問律子川道：“律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律子川點了點頭：“對，馬匹乃是大軍重要物資，關系國家安危，我們雖是暫時避居此職，但也需竭力照管方是。”

　　孫二娘也點了點頭，連柳依依也沉思道：“聽說書的說，當年太祖征戰狄國，就是有了一批好馬才得勝的，如此說來，我們肩上擔子還不輕，律公子，此事你可還做得下來？”

　　律子川有點頭：“無妨，冬日我自出銀兩再買點幹草好了。”

　　雖然不是他們的錢，但衆人都異口同聲大叫“不妥！”

　　柳依依急道：“朝廷沒有津貼不成？”

　　董湛搖頭道：“經費就是這些，維系日常尚嫌稍不足，哪能夠再買幹草？”

　　他蘸水在桌上寫劃，滔滔不絕說起賬目出入來，孫二娘和柳依依都有管賬的經驗，留神聽着，青枝不太擅長數字，聽了一會兒覺得頭大，先回去睡了。

　　一出門，瞧見好大一個月亮。

　　牧場上的月亮看起來比城裡大似的，她站住看了一會兒。

　　有人從身後走了過來與她并肩，又問她：“要不要騎馬去牧場深處？那裡沒有屋檐樹木遮擋月色。”

　　孤男寡女的，不好吧？她轉頭正要拒絕他……

　　月光真的神奇。

　　律子川平日也不過是個盛世美顔的少年罷了，但眼下月光籠罩，他渾身微微發光，好看得不像人類。

　　顔狗宋青枝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