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幾個簡單的字母,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搞定。
完了以後,萬歲給她一支藥膏,還有一張寫着注意事項的紙條。
袁鹿:“多少錢?”
萬歲去冰箱裡給她拿了可樂,“說了不要錢咯,就當是我給你的精神損失費?”
“精神損失費這點不夠。”
“那……”
“多少錢。”袁鹿不想聽他廢話,又問了一遍。
萬歲斟酌了一下,“那就給個五百吧。”
袁鹿看他一眼,不管這價錢是真是假,拿了五百給他。然後拿了藥膏和注意說明就走了。
萬歲愣了兩秒後,拿了鑰匙匆忙追出去。
他鎖好門,跑了幾步,就看到人了。
袁鹿這會站在一家小吃店門口,似乎是在思考着要吃什麼。
他吐出一口氣,走到她身邊,提醒說:“辛辣的可不能吃。”
袁鹿聞言,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冷淡淡,很快又收回視線,對老闆說:“要一碗馄饨吧。”
她打開錢包,萬歲先一步給了錢,“兩碗。”而後,看向她,說:“我請客。”
她似沒聽到,見老闆收了他的錢,就直接把錢拿給了他,正好有一張五塊。
給完錢,她就進店門,找位置坐。這邊的用餐環境還算幹淨,隻剩下角落的位置,進去的時候,引了不少人目光,袁鹿坐下後,就有點後悔。
這些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正經人。
萬歲在她對面坐下,袁鹿難得沒有趕人,但也沒跟他說話,拿了那張注意事項出來看,就幾行字,她看了很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研究考題。
萬歲瞧着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拖着下巴,認真盯着她看。
馄饨上來,袁鹿才将紙折疊好,放回包裡,用紙巾擦了擦調羹以後開始吃,她吃相斯文,吃的慢條斯理。
萬歲正好有點餓,兩三口,一碗馄饨就吃完了。他抹了把,擡眼,袁鹿碗裡還滿滿當當的。
她看起來沒什麼胃口,拿着調羹攪和半天,才撈起一隻吃下去,時不時的揉了揉紋身的位置,蹙眉的頻率有點高。
萬歲提醒:“别老碰。”
她擡了擡眼,挪開了手。
萬歲一隻手搭在腿上,一隻手擱在桌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挪不開。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連頭發絲都是好看的。
自那天以後,連着三天,他每一天都夢到她。
他偷偷的加上了她的微信,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發現,每天都視奸她的朋友圈,她來北城,他是知道的。
原想着要怎麼樣自然的偶遇,一直沒想到法子,最後耐不住,便偷偷摸摸去她學跳舞的地方,偷偷看她一眼。
也就前兩天的事兒。
那會看到她,還是高高興興的,這會像是換了個人,透着陰郁。
情緒都寫在臉上,也沒什麼掩飾。
當然,對着他,大概也沒必要掩飾。
萬歲:“你一個人來這邊玩?”
袁鹿送了一隻馄饨進嘴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萬歲抓了把耳朵,正正經經聊天,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較勁了腦汁,袁鹿都吃完了,他也沒找到個合适的話題。
袁鹿拿紙巾擦了擦嘴,移開凳子,買了瓶水,出了小吃店。
萬歲不遠不近的跟着。
這條街亂七八糟的人多,像她這樣的小姑娘,一個人走這條街,多少有點危險。
他跟着她到地鐵站門口,袁鹿停下來,萬歲也跟着停下,沒有靠近。
她回過頭,手裡的礦泉水沒喝過,她走到他跟前,把礦泉水遞給他,說:“别跟着了。”
“沒,我沒跟着,我就是順路。”他沒拿,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聳着肩。
袁鹿盯着他看了幾秒,把礦泉水插在了他臂彎間,而後轉身走了。
萬歲下意識的加緊,猶豫幾秒後,還是跟上,照舊是隔着幾步的距離。
袁鹿也不管他,研究了半天路線,又給晴子打電話問了半天。
萬歲聽了幾句,主動上前,給她買了票,說:“我帶你吧,這條路我熟。”
袁鹿看他眼,“我剛才說我要去什麼地方了?”
他一愣,把卡塞給她,“先進去,地鐵快到了。”
他看了看時間,一把抓過她的手,往裡走。
進去正好車子到站,這會地鐵人不少,有兩個空位,但隔着距離。
萬歲:“你坐這邊,一會要下車我叫你。”
袁鹿坐下後,他就去另一個位置坐着。
她今天穿的明豔,很容易找。
這一路,袁鹿跟在他身後,輾轉了好幾站,總算是安全到了目的地。
在看到熟悉的景物時,袁鹿才徹底松口氣。
萬歲問:“你宿舍就在這裡面麼?還是在其他地方?”
“就在這後面,離得不遠。”
這還是袁鹿首次回應他的話,萬歲回頭,朝着她笑了笑,“用不用我送你到裡面?”
“不用了,今天謝謝你。”
“這幾天别抹沐浴露,還有結了痂别用手去扣,等它自然脫落。”
“紙上都寫着。”她拍了拍包。
“怕你忘了,多囑咐兩句。”
“謝了。”
“别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希望你不要把上次的事兒記在心裡。”
袁鹿:“一碼歸一碼。對了,有個事兒我剛才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
萬歲猜到她要問的是什麼,明明沒戴手表,假裝看了一眼,“我稍後還有個預約好的客人,得趕回去,你快進去吧,再見。”
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而後朝着她揮手,“快回去吧,别目送我了。”
袁鹿笑了下,沒動,等他走遠一點,才進了校門。
袁鹿學舞的地方,位置有點偏,附近也沒什麼商廈店面。到了晚上,大門口都沒什麼人,這個時間點,更是靜悄悄的,沒半個人影。
學校兩旁的街道種着梧桐,枝葉茂密,路燈被遮掩,整條街顯得十分幽暗。
斑駁的樹影裡,隐藏着一個人影。
誰都沒有發現。
……
江韌回到公寓,已是深夜。
公寓裡有人,門口放着一雙耐克限量版的球鞋,估計是任锴回來了。
他咳了一聲,換了鞋子進去。
任锴房間的門沒關嚴實,他剛走近,就聽到有女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他心頭突然冒出來一股無名之火,一腳踹開了門,笑鬧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驚叫,任锴的咆哮。
“幹嘛呢!”
他把人護在身後,瞪圓了眼睛。
江韌:“一開始我是不是說過,這裡不準帶女人來?”
“是啊,但你沒說不能帶女朋友吧?這是我正經女朋友。”
“你還真好意思。”江韌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支,沒打算出去,沉着臉,似是随時随刻都要發飙。
任锴先爬下床,把他拽到房間外面,合上房門,壓着嗓子說:“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她不想去酒店,我才帶她來這裡。是正經女朋友。”
“滾。”江韌冷着臉,不給面子。
“現在都這麼晚了,以後我再不帶了,行吧?”
“沒有以後了,你要租房子自己去别的地方租吧。你也不是租不起,以後有了女朋友,我們合租也不方便。就算沒有女朋友,咱們也不合适住在一起。”
任锴見他态度認真,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毛了他,“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在外面租房子是因為你,你要是不肯跟我一塊,我爸媽可不同意我在外面單獨住。”
“這是你的事,你自己解決。”
“你吃錯藥了你?”
江韌冷睨了他一眼,嘴角一勾,說:“我還算給你面子,要是換做以前,像你這種在背後捅我刀子的人,我絕不客氣。”
“什麼捅你刀子?我捅你什麼刀子了?你不要亂說,冤枉了我。”
“嗬。”江韌懶得提,走到客廳,“帶着你的人滾出去。”
任锴:“你把話說清楚了江韌,我告訴你,你别總是莫名其妙的罵人,我也是有脾氣的。”
“哦。”江韌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慢騰騰的抽煙,敷衍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