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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16---2

半暖時光 潇騰 4288 2023-04-12 01:35

  快要六點半了,晚上的酒宴就要開始,程緻遠帶着顔曉晨朝餐廳走去。

  賓客少了一大半,餐廳裡十分空蕩,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兩撥賓客,餐廳裡是四桌親戚,服務生上的是中式菜肴,餐廳外的露台上是四桌同學朋友,服務生上的是西餐,大家各吃各的,互不幹擾,比中午的氣氛更輕松。

  程緻遠和顔曉晨去裡面給長輩們打了個招呼,就到露台上和朋友一起用餐。

  不用像中午一樣挨桌敬酒,大家都很随意,猶如老朋友聚會,說說笑笑。有些難得一見的朋友湊在一塊,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聊着工作生活上的事,已經完全忘記是婚宴了,全當是私人聚會。

  雖然因為沈侯,顔曉晨一直很緊張,但她努力克制着,讓自己表現如常,到現在為止,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溫馨的氣氛中,吳倩倩突然醉醺醺地站了起來,舉起酒杯說:“曉晨,我敬你一杯!”

  衆人隐約知道她們是同宿舍的同學,都沒在意,笑眯眯地看着。顔曉晨端着杯子站了起來,“謝謝!”

  她剛要喝,吳倩倩說:“太沒誠意了,我是酒,你卻是白水。”

  今天一天,不管是喝交杯酒,還是敬酒,顔曉晨的酒杯裡都是白水,沒有人留意,也沒有人關心,可這會突然被吳倩倩叫破,就有點尴尬了。

  魏彤忙說:“曉晨不能喝酒,以水代酒,心意一樣!”

  吳倩倩嗤笑,“我和曉晨住了四年,第一次知道她不能喝酒,我記得那次她和沈侯約會回來,你看到她身上的吻痕,以為她和沈侯□□了,還拿酒出來要慶祝她告别處女生涯。”

  劉欣晖已經對吳倩倩憋了一天的氣,再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吳倩倩,你還好意思說同宿舍住了四年?哪次考試,你沒複印過曉晨的筆記?大二時,你半夜發高燒,大雪天是曉晨和我用自行車把你推去的校醫院!曉晨哪裡對不起你了,你上趕着來給她婚禮添堵?就算曉晨和沈侯談過戀愛又怎麼樣?現在什麼年代了,誰沒個前男友、前女友?比前男友,曉晨大學四年可隻交了一個男朋友,你呢?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個!比惡心人,好啊!誰不知道誰底細……”

  魏彤急得使勁把劉欣晖按到了座位上,這種場合可不适合明刀明槍、快意恩仇,而是要打太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緻遠端起一杯酒,對吳倩倩說:“這杯酒我替曉晨喝了。”他一仰頭,把酒喝了。對沈侯微笑着說:“沈侯,你女朋友喝醉了,照顧好她!”

  沈侯笑笑,懶洋洋地靠着椅背,喝着紅酒,一言不發,擺明了要袖手旁觀看笑話。

  吳倩倩又羞窘又傷心,眼淚潸然而下,沒理會程緻遠給她的梯子,對劉欣晖和魏彤嚷,“一個宿舍,你們卻幫她,不幫我!不就是因為她現在比我混得好嘛!我是交過好幾個男朋友,可顔曉晨做過什麼?你們敢說出來,她為什麼不敢喝酒嗎?她什麼時候和沈侯分的手嗎?她什麼時候和程緻遠在一起……”

  隔着衣香鬓影,顔曉晨盯着沈侯,吳倩倩做什麼,她都不在乎,但她想看清楚沈侯究竟想做什麼。沈侯也盯着她,端着酒杯,一邊啜着酒,一邊漫不經心地笑着。

  随着吳倩倩的話語,沈侯依舊喝着酒、無所謂地笑着,就好像他壓根和吳倩倩口中不斷提到的沈侯沒有絲毫關系,顔曉晨的臉色漸漸蒼白,眼中也漸漸有了一層淚光。因為她不應該獲得快樂、幸福,所以沈侯就要毀掉她的一切嗎?他根本不明白,她并不在乎快樂幸福,她在乎的隻是對她做這一切的人是他。

  顔曉晨覺得,如果她再多看一秒沈侯的冷酷微笑,就會立即崩潰。她低下了頭,在眼淚剛剛滑落時,迅速地用手印去。

  沈侯以為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可是沒有想到,當看到她垂下了頭,淚珠悄悄滴落的刹那,他竟然呼吸一窒。

  吳倩倩說:“顔曉晨春節就和程緻遠鬼混在一起,四月初……”沈侯猛地擱下酒杯,站了起來,一下子捂住了吳倩倩的嘴,吳倩倩掙紮着還想說話,“……才和沈侯分手,懷孕……”但沈侯笑着對大家說:“抱歉,我女朋友喝醉了,我帶她先走一步。”他的說話聲蓋住了吳倩倩含糊不清的話。

  沈侯非常有風度地向衆人道歉後,不顧吳倩倩反對,強行帶着吳倩倩離開了。

  顔曉晨擡起頭,怔怔看着他們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在座的賓客根據吳倩倩的話猜到了多少,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剛才愉悅輕松的氣氛蕩然無存,人人都面無表情,尴尬沉默地坐着。

  顔曉晨抱歉地看着程緻遠,嗫嚅着想說“對不起”,但對不起能挽回他的顔面嗎?

  程緻遠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對所有人說:“不好意思,讓你們看了一場肥皂劇。”

  一片寂靜中,喬羽突然笑着鼓起掌來,引得所有人都看他,他笑嘻嘻地對程緻遠說:“行啊,老程!沒想到你能從那麼帥的小夥子手裡橫刀奪愛!”

  陸勵成手搭在桌上,食指和中指間夾着根沒點的煙,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着桌子,“那小夥子可不光是臉帥,他是侯月珍和沈昭文的獨生子。”

  幾張桌上的賓客不是政法部門的要員,就是商界精英,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精,立即有人問:“難道是BZ集團的侯月珍?”

  陸勵成笑笑,輕描淡寫地問:“除了她,中國還有第二個值得我們記住的侯月珍嗎?”

  衆人都笑起來,對陸勵成舉重若輕的傲慢與有榮焉,有人笑着說:“我敬新郎官一杯。”

  一群人又說說笑笑地喝起酒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确如劉欣晖所說,現在這年代誰沒個前男友、前女友,尤其這幫人,有的人的前女友要用卡車拉,但被吳倩倩一鬧,事情就有點怪了。他們倒不覺得程緻遠奪人所愛有什麼問題,情場如商場,各憑手段、勝者為王,但大張旗鼓地娶個沖着錢去的拜金老婆總是有點膈應人。陸勵成三言兩語就把所有的尴尬化解了,不僅幫程緻遠挽回了面子,還讓所有人高看了顔曉晨兩分,覺得她是真愛程緻遠,連身家萬貫的太子爺都不要。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緻遠對顔曉晨說:“你先回房間休息吧,如果我回去晚了,不用等我,你先睡。”

  顔曉晨說:“你小心身體,别喝太多。”

  等顔曉晨和魏彤、劉欣晖離開了,程緻遠右手拎着一瓶酒,左手拿着一個酒杯,走到在露台角落裡吸煙的陸勵成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沖陸勵成舉了一下杯,一言未發地一飲而盡。

  喬羽壓着聲音,惱火地說:“程緻遠,你到底在玩什麼?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幸虧陸勵成知道沈侯的身份,要不然婚禮真要變成笑話。

  程緻遠說:“我不要求你記住她的名字,但下次請用程太太稱呼她。”

  陸勵成徐徐吐出一口煙,對喬羽說,“作為朋友,隻需知道程先生很在乎程太太就足夠了。”

  喬羽的火氣淡了,拿了杯酒,喝起酒來。

  ————·————·————

  顔曉晨躺在床上,卻一直睡不着。

  她不明白沈侯是什麼意思,難道真像劉欣晖說的一樣,就是來給她和程緻遠添堵的?還有他和吳倩倩是怎麼回事?隻是作戲,還是真的……在一起了?

  顔曉晨告訴自己,不管怎麼樣,都和她沒有關系,但白天的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樣,總是浮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顔曉晨聽到關門的聲音,知道程緻遠回來了。這間總統套房總共有四個卧室,在程緻遠的堅持下,顔曉晨睡的是主卧,程緻遠睡在另一間小卧室。

  過了一會,程緻遠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門,她裝睡沒有應答,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她聽到衣帽間裡傳來悉悉窣窣聲,知道他是在拿衣服。為了不讓父母懷疑,他的個人物品都放在主卧。

  他取好衣服,關上了衣帽間的門,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沙發上。

  黑暗中,他好像累了,一動不動地坐着,顔曉晨不敢動,卻又實在摸不着頭腦他想做什麼,睜開眼睛悄悄觀察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像是個塑像一般,凝固在那裡。但是,這個連眉眼都沒有的影子卻讓顔曉晨清晰地感覺到悲傷、渴望、壓抑、痛苦的強烈情緒,是一個和白日的程緻遠截然不同的程緻遠。白天的他,笑意不斷,體貼周到,讓人如沐春風,自信從容得就好像什麼都掌握在他手裡,可此刻黑暗中的他,卻顯得那麼無助悲傷,就好像他的身體變成了戰場,同時在被希望和絕望兩種最極端的情緒絞殺。

  顔曉晨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一聲,她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程緻遠,他絕不會願意讓外人看到的程緻遠。雖然這一刻,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對他說點什麼,就像很多次她在希望和絕望的戰場上苦苦掙紮時,他給她的安慰和幫助一般,但她知道,現在的程緻遠隻接受黑夜的陪伴。

  顔曉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她總覺得程緻遠能輕而易舉地理解她,因為他和她根本就是同一類人,都是身體内有一個戰場的人。是不是這就是他願意幫助她的原因?沒有人會不憐憫自己。他的絕望是什麼,希望又是什麼?他給了她一條出路,誰能給他一條出路呢?

  良久後,程緻遠輕輕地籲了口氣,站了起來,他看着床上沉沉而睡的身影,喃喃說:“曉晨,晚安!”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就好像他剛才在黑暗裡坐了那麼久,隻是為了說一聲“晚安”。

  等門徹底關攏後,顔曉晨低聲說:“晚安。”

  ————·————·————

  顔曉晨睡醒時,已經快十二點。

  她看清楚時間的那一刻,郁悶地敲了自己頭兩下,迅速起身。

  程緻遠坐在吧台前,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工作,看到顔曉晨像小旋風般急匆匆地沖進廚房,笑起來,“你着急什麼?”

  顔曉晨聽到他的聲音,所有動作瞬間凝固,這麼平靜愉悅的聲音,和昨夜的那個身影完全無法聯系到一起。她的身體靜止了一瞬,才恢複如常,端着一杯水走出廚房,懊惱地說:“已經十二點了,我本來打算去送欣晖和魏彤,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你不用着急了,她們已經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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