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一響,屋子裡的人立時就給了回應,“怎麼了?”
喬連連壓低了聲音問,“方便進去麼?”
坐在床沿的男人一怔,抽出火折子點燃了油燈,才把門給打開。
燈光橙黃,又甚為朦胧。
喬連連仰起頭,白皙姣好的面容竟被生生的映襯出一絲豔色。
有那麼一瞬間,顧紹竟然覺得她比京城的大家閨秀還要美上幾分。
這個念頭一出來,男人的心間就開始顫。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抖,帶着幾分難受,幾分酸澀,還有幾分小小的悸動。
太過複雜的情緒,讓自負聰穎的顧紹一時間都分辨不出來,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唯有這面色,似喜似悲,奇怪的緊。
好在這是夜裡,油燈光弱,喬連連看不清楚,隻覺得這男人呆愣的有點憨,便又問了一遍,“我能進來嗎?”
“能,自然是能的。”顧紹醒過神,後退兩步,讓出空來。
才搬進來的新房,除卻必備了吃飯睡覺的家具,其他的喬連連還沒來得及添補,所以顧紹這屋裡隻有一張床。
喬連連也沒客氣,直接坐在了他床沿,“過來。”
“啊?”顧紹有點怔愣,同時又有些竊喜。
難道他這個憨憨媳婦開竅了?
男人緊張的舔了舔嘴唇,挑了個離喬連連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心底有些小小的期待。
喬連連正在用棉簽蘸取碘伏,也沒注意到他,隻低聲道,“過來一點。”
太遠了不好消毒。
顧紹卻是一怔,心髒開始瘋狂跳動。
他慢慢的往前挪了挪身體,又挪了挪,再挪了挪。
正好緊貼着喬連連。
“你……”顧紹壓低了聲音,剛要講話。
喬連連就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他隻得依言照做。
男人的手白皙纖長,骨節勻稱,皮細肉嫩,與鄉間經常勞作的漢子有着天壤之别。
非要在上頭找出一些不美觀,大概就是虎口位置有些厚繭了。
喬連連一面為他消毒傷口,一面有些詫異的看了顧紹一眼。
真想不到,他長了一張頂多能稱得上清秀的面容,卻生了一雙如此好看的手。
沒有女人會讨厭手好看的男人。
喬連連也不例外。
隻是到底身份有别,簡單消毒後,她将碘伏棉簽握回掌心,淡淡道,“好了。”
原來就隻是這樣啊。
顧紹雖然不太知道那藥是什麼,但手上傳來了冰冰涼的觸感,倒是讓傷口的不适緩解了許多。
隻是……有點失望是為什麼。
“你早點休息。”喬連連站起身,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顧紹望着她纖細窈窕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早點休息是做不到了,輾轉難眠倒是還可以。
這天晚上,顧紹一直到半夜才睡着,帶着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抖,做了一個纏綿的夢。
第二天一大早,喬連連起來就發現顧紹在晾曬被單。
“怎麼了?難道是傷口又出皿了?”她有些緊張的靠了過去。
這男人可是替她幹活,要真傷的很重,她會有罪惡感。
“沒有。”顧紹當即果斷地道,“不要過來。”
除了休妻那日,喬連連還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沒事,沒有傷口,就是覺得被褥有些味道了,想晾曬晾曬。”顧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強硬,又趕忙轉移話題,“不是什麼大事,孩子們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