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抵死糾纏
司九臯又想起了她那天的樣子。
她渾身顫抖的站在冰冷的池水邊,頭發濕哒哒的黏在臉上,即便是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覺得到,她是真的冷。
那天,他好幾次合上電腦,但是,又忍不住打開。
他想看看,她到底多能忍。
可是,從頭到尾,她隻是咬緊牙關堅持。彈幕裡有人在說她身材好,有人說她用力過猛,搶了組裡其他人員的鏡頭,但是,她除了微笑,還是微笑。
那看似溫暖的笑容,卻讓他覺得煩躁。
她是他的女人,即便他們有再大的矛盾,隻要她開口,他還是會讓郎攸甯幫她處理掉那些醜聞的。
可是,從進醫院那天起,他等到了她出鏡,他都沒等來她的一個電話。他們之間,好像在那一晚之後,有很多東西消失了。
長卿躺在床上默默的背着劇本,周末,她依舊住在司九臯準備的洛水居,可是,這裡從那天起,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長卿松了一口氣,畢竟,即便她再裝作不在意,但是,她不敢保證,自己見到他,不會真的能裝作和從前一樣。
卧室裡的床單已經洗過很多次了,但是,長卿依舊能聞到另一個人的味道,這讓她又覺得犯惡心。
她打開窗戶,任由雨後的冷風吹進卧室。
就這樣,她躺着躺着,竟然迷迷糊糊的有點兒睡意。可是,突然卧室裡出現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她警鈴響起。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坐起身。
隻看到,距離自己一步遠的男人正撿起掉落在地闆上的毯子。
這麼長時間不見,他還是像一台行走的中央空調,長卿本來覺得有點兒冷,現在更忍不住雙手抱住身體。
“有事?”
司九臯把另一隻手拿着的報紙遞給了她。
長卿從床上下來,鞋就在他的腳邊,但是她直接赤着腳接過了新聞,走到了床的對面。
窗戶的涼風吹着長卿的衣服起舞,長卿借着外面的亮光,仔細的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消息。
這新聞梅妍早就給長卿看過了,長卿把報紙放在身後的桌子上。
“你想說什麼?”
司九臯坐在床沿上,明明是邊沿的地方,但是,司九臯卻覺得哪裡有她睡過的溫度。
“你知道這新聞嗎?”
司九臯相信郎攸甯說的,他也不覺得這新聞是她爆出來的,但是,他還是選擇回來親自問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親耳從她這兒聽到否定的答案,還是單純的想回來看看她,或許兩者都有。
“知道!”
“是你找人爆料的嗎?”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要你來回答我。”
長卿揉了揉眉頭,許是剛才睡覺的時候沒有蓋好,她覺得自己的頭裡面就像有鋼針在紮。
“和我無關!”
“那你為什麼不當面澄清?”
“呵呵”
長卿挑了挑眉頭,笑了出聲。
“怎麼澄清?告訴媒體那個神秘的黑衣男人是我的情夫司九臯先生,還是告訴媒體那裡面的人不是我?你覺得我該怎麼澄清?”
司九臯沒有想過,他并不在乎這些绯聞,他隻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你可以在知道這些新聞的時候通知我!”
“九爺,你别告訴我,這些新聞你今天才知道。而且,我從來不覺得我的消息比你更靈通。你今天這樣興師問罪,不過是想找我麻煩罷了。”
司九臯覺得自己很狼狽,他站起來,想要離開。但是,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那天,我沒想到是那樣的結果。”
這句話他想告訴她很久了,可是,從那天離開醫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她一面。他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既然想說,他就不憋屈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出了一層薄汗,随着涼風穿過,長卿打了一個寒噤。
“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長卿靠在窗戶前放的椅子上,昏暗的房間,讓人覺得氣悶。
“你想要什麼?”
“我們之間的交易結束,别再拿顧家來威脅我,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司九臯皺了皺眉頭,來之前,他想過,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他想過,她可能會流淚,可能會和自己争吵,但是,唯獨沒有想過,她近乎冰冷的提出補償。
“你現在離開了我,你覺得雲辰能放過你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不會奢望雲辰還對你有意吧?給你提個醒,上一次的那些醜聞是雲辰找人爆出來的,你現在求着和他在一起,他也并不需要你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真正需要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陸迩。”
司九臯認識她的時間也不算短,她這個人精明,對自己想要的東西,能低得下身段。這也是為什麼他難以理解她和陸迩無法相處的事實。
以她的精明,即便是陸迩找她麻煩,她的做法也應該是避讓,澄清她和雲辰之間不存在的暧昧。可是,她卻處處和陸迩杠上,仿佛她真的和雲辰之間有什麼。
“沒想到九爺也這麼八卦。雲辰找到了誰,和誰在一起都和我沒有關系。九爺如果真對我有一點兒歉疚,那我希望九爺放過我。畢竟現在安甯還沒有回來,她要是回來看到這樣的新聞,你說她會不會變成下一個陸迩呢!”
“她不是那樣的人。”
“九爺不了解女人。女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她就會因愛生妒,因妒生恨。九爺找一個人這麼多年,想來一定是愛她的。如果她因為這些醜聞而傷心,九爺忍心嗎?”
“你提的要求,我會考慮。在我給出答案之前,做好你該做的,少和雲辰牽扯。”
司九臯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洛水居。這些日子,他想過他們之間就這麼結束,但是,真到了要結束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即便他們保持這樣不冷不熱的關系,他也不願意她徹底的離開自己。
長卿站在窗口看着院子裡的車燈亮起,直到那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她才回過了神。
關上窗戶,她跪在床邊。
頭疼,渾身都在發疼。
有些人,見一次,都好像要耗盡自己全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