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林墨都沒怎麼睡得好。
渾身骨頭都給跟散架了一樣。
她之前在林家的時候雖然身子骨就弱,可是也不是經常生病,倒是這一下子病了就來勢洶洶的。
薛歡歡照料了她一整夜,早上看林墨睡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也不忍心叫她起床。
至于什麼看日出……
那事兒什麼時候都可以看。
她可不想把墨墨給折騰死了。
林墨蜷縮在被子裡,手上捏着那一串佛珠,鼻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佛珠上。
薛歡歡準備給她擦擦手,可是手掰不開,也就由着她去了。
薛歡歡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在是不燙了,萬一給墨墨的小腦袋瓜燒糊塗了,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她端着熱水出去倒。
看到門口立着一個男人,男人背對着她站在屋檐下,一身青衫麻衣,高挑的背影很消瘦,柔軟的衣服覆蓋在少年的骨骼上,顯得像是要随風而去了一樣。
仙風道骨。
“施主,你醒了啊。”一個小肉團子在一旁說話,“那個施主姐姐退燒了嗎?”
薛歡歡一愣,看到寂然,“你是說墨墨嗎?她已經退燒了,隻不過還是不太好,應該要休息休息補補精神。”
寂然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師叔……”
“是該休養。”無相沒多說什麼,“山上冷,寂然,稍後給她們送一床新被子過來。”
薛歡歡聽到這沁潤動聽的聲音,忍不住探頭去看,隻看到半張輪廓分明、清朗至極的側臉。
他的身姿傲然,垂落在身側的手上纏了兩圈長長的佛珠,這長串子隐沒在他的大袖之中。
身後是帶着微微青色的山寺,雲出岫色,簡直是不可方物。
無相的話說完,側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薛歡歡忍不住看着他的背影,他消瘦卻不柔弱,大大的步伐卻不淩亂,反而沉穩自然,衣擺随着腳步輕輕地擺動。
她訝然贊歎:“這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個和尚……”
寂然小和尚畢竟年紀小,腿腳利索,很快就去拿了一床新的被子過來。
他矮矮的,抱着厚厚的被子,顯得呆萌可愛。
林墨睡着也有些冷,就感覺一床重重地大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她睜開眼睛,還沒意識到時間,“歡歡,你去哪裡拿了被子?”
“現在是幾點鐘了,是不是該去看日出了。”
“别看了。”薛歡歡搖頭:“你啊,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吧。”
“乖乖,你要是不趕緊養好身體,你的那幾個哥哥啊,肯定要找我麻煩的。”
薛歡歡給她掖了掖被角,也是擔憂,“這裡确實是溫度太低了,不過,你現在這樣子還是在這裡好好的養着吧,直接下山你的狀态也不好。”
“畢竟就算是坐索道下山,也要先走一陣子,到了索道那邊才行呢。”
她摸着下巴:“索道下去,又要走一段路到大路上,大路去最近的城裡,也要半個小時的大巴車。”
薛歡歡搖了搖頭:“我覺得啊,你還是不适合這麼颠簸。”
林墨往被子裡縮了縮脖子:“恩……”
寂然探出頭來:“施主姐姐,你好好待着,反正客房的錢師叔都給你交了,你隻管好好的住這就是了。”
“而且你現在燒也退了,應該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