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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坦然收下錢。
去廚房做了頓晚飯。
期間給沈律言發了條信息,掩藏自己的情緒,裝作很平淡的語氣問他:【今晚回來吃飯嗎?】
結婚之後,她和沈律言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同居在一起。
鍋裡的湯已經騰起了熱氣。
過去了很久,江稚才等來幾個冷淡的字:【也許。】
江稚坐在餐廳,望着一桌子的菜發了會兒呆。孕婦情緒敏感,早已習慣了不被他愛着,今天晚上卻還是覺得很孤獨。
她擡頭看了眼挂鐘,時間不早。
餐桌上的飯菜都有些冷了。
江稚重新把飯菜熱了一遍,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始終毫無動靜。
她低頭,謹慎斟酌用詞,反複修改了好幾遍:
【我做了頓晚飯。】
【還回來嗎?】
江稚心不在焉,垂眸盯着這幾個字,又面無表情的删掉了這兩句話。
家裡的保姆也快下班了。
江稚對她說:“你把這些菜都倒了吧。”
保姆在心裡十分同情這個女主人,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很顯然,她的丈夫并不愛她。
“好的,江小姐。”
保姆每個月的工資也是沈律言來付。
起初她們下意識稱呼江小姐為夫人,有一回讓沈總聽見,倒也不是不高興,隻是沈總讓她們稱她為江小姐。
很客氣的稱呼。
同樣的,也很疏遠。
臨近夜裡十點,江稚坐在沙發裡,心不在焉看着電視裡播放的綜藝節目。
綜藝裡的嘉賓,她也認得。
江稚前不久在報紙頭版上見過女明星和沈律言合照,熒幕裡的高冷女神在沈律言面前笑顔如花,親密挽着他的胳膊,深夜出入酒店。
江稚一直都知道,喜歡沈律言的女人如過江之鲫。
她們都敢對沈律言說喜歡。
江稚不敢。
沈律言之所以會選擇她來維系這段銀貨兩訖的婚姻,隻是因為她省事、識相、好睡、對他沒感情。
江稚關掉了電視,客廳頓時清淨了下來。
她還是沒忍住,發短信問沈律言:【還回來嗎?】
又等了很久。
手機毫無動靜。
沈律言沒回她。
江稚望着落地窗的月色,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貪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溫柔,低聲對孩子說話:“你喜歡爸爸嗎?”
她自言自語:“媽媽喜歡他。”
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車燈遙遙照亮了老宅的庭院。
好像是沈律言回來了。
江稚倉促抹去臉頰上的淚痕,男人邊走邊脫掉了西服外套,随手扯了扯領帶,看見還在客廳裡的女人,顯然詫異了一瞬,輕擡眉頭,“還沒睡?”
江稚掐緊了掌心,刺痛感能讓一個人很好的保持清醒:“有點失眠。”
沈律言說:“睡前喝點牛奶試試。”
江稚垂眸:“好。”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不難聞,也不苦澀。
江稚見過沈律言抽煙的樣子,老師眼中的優等生,懶洋洋靠着牆壁,唇角噙着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薄薄的白霧模糊了他的五官,依舊精緻,依舊好看。
江稚克制不住年少的自己對他心動。
但是暗戀真的太苦了。
江稚喝完牛奶上樓,沈律言剛洗完澡,裸着上身,腹肌的線條充斥了力量感。
她又開始緊張,側身躺在床上,身體僵硬又緊繃。
沈律言忽然間過來親了她,拇指稍用了些力道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張開唇瓣。
灼熱的呼吸,氣氛纏綿暧昧了起來。
她的聲音被吞沒在喉嚨裡。
膝蓋狠狠被撬開。
沈律言是個很強勢的男人,哪怕他素來表現的很溫和。
但本性依舊矜傲霸道,說一不二。
江稚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餘地,唇瓣被咬的又痛又腫,她張嘴剛準備說話。
男人貼着她的耳朵,拇指壓在她的腰間:“不是失眠?适當的運動也有助于睡眠。”
一夜都是糊塗賬。
第二天,江稚不出意外的遲到了。
上班的時候也不在狀态。
沈律言因為城郊的開發項目開除了一批人,開會時,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悄聲無息的硝煙,将人嗆的待都待不住。
程安趁着休息時間來江稚面前吐苦水:“你說那些老古董去惹沈總幹什麼?以前沈總是集團的太子爺就不好惹,現在人家掌權,更容不得忤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江稚點點頭:“确實。”
程安又說:“我真佩服那些想爬沈總床的女人,我都不敢和沈總對視。”
江稚喝了半杯水,潤了潤嗓子:“人各有志。”
懷孕之後,她總是口渴。
江稚默了半晌,接着說:“安安,我下午得提前離開公司,有什麼事情你幫我頂一頂。”
程安比了個ok的手勢,說好。
江稚大學時期學的其實是設計專業,畢業後在沈律言身邊當秘書,但最近也有在私底下接一些家居設計的活。
她晚上要去和新客戶吃頓飯,順便簽了合同。
江稚前腳剛離開公司。
總助就來秘書部讓人去泡咖啡,平時這種小事都是江稚來做。
她不在,程安就幫她頂上。
程安泡好咖啡端進總裁辦公室。
沈律言擡了下眼皮,目光微頓,“江稚呢?”
程安頂着壓力撒謊:“江秘書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
沈律言冷冷淡淡道:“出去。”
程安松了口氣,腳底恨不能踩着風火輪開溜。
下午六點,江稚如約去了提前訂好的酒店。
說來也不巧,這次的客戶是顧庭宣的叔叔,大腹便便的油膩老男人,給他女朋友新買的房子,需要裝修。
江稚忍着不适同他打招呼,“劉總。”
劉總見了她一次就纏着不放,請她坐下,讓人給她倒滿紅酒,“江小姐,久仰大名。”
江稚不喜歡應酬,但為了賺錢又不得不應酬,“劉總,我們先把合同簽了吧。”
劉總笑了笑:“江小姐别急,我們喝點酒再說。”
江稚極力忍耐才沒有轉身就走。
顧庭宣恰好在隔壁包間吃飯,過來同他的叔叔打個招呼,意外在這裡看見了江稚。
他不過驚詫了兩秒,心照不宣和她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江稚低眉順目,看也沒看他。
顧庭宣掃了眼他叔叔的谄媚樣,那雙手已經快要搭在她的腰間。
他笑了笑,沒做聲。
轉身出去,給沈律言打了個電話,像是随口提起:“你的秘書,業務還挺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