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誓言

　　  “那，那好吧。”

　　  少年下意識咽了咽唾沫，“那我就先出去了，若是明公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們說。”

　　  “多謝。”

　　  明訶聲音低沉地應了一句。

　　  直到少年轉身離去，他才敢將被揉成一團的書信重新攤平。

　　  對於大長老一派的德行，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若是陸千墨說的是真的，那師妹很有可能會被長老們囚禁起來，甚至利用她閣主的身份對陸千墨恩將仇報！

　　  不行！

　　  既然自己答應了父親，就一定會在有生之年保護好師妹！

　　  想到這裡，明訶連忙取出了一張新的信紙，在上面寫了三個字：

　　  無憂崖。

　　  ……

　　  無憂崖上，一塊墓碑豎立在懸崖邊沿，墓碑上是積攢了許久的塵土，看起來十分荒涼。

　　  白衣少女一步步走到懸崖前，盯了那墓碑半響，忽然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快一年了，自己都不曾來探望過他，這墓碑周圍因為無人打理，所以野草叢生。

　　  如今，她卻因為樂正胥的那句話，不得不前來求證。

　　  “師父的遺物呢。”

　　  楚蓁目不轉睛地問，隨手用帕子拭去墓碑上的灰塵。

　　  “在這兒。”

　　  大長老將一個包袱遞了過去，“裡面的東西，老夫不曾動過，但琴玄囑咐過，倘若你成親了，一定要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他並不認為琴玄會好心到送楚蓁嫁妝的地步。

　　  所以這裡面的東西，八成就是……

　　  “你也不知道？”

　　  楚蓁目光淩厲地瞥了他一眼，讓後者有些心虛。

　　  大長老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還是楚蓁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這才老實地轉身離開。

　　  一時間，崖邊便隻剩下她一人。

　　  楚蓁沉默地將包袱拆開，一邊回想著過去點點滴滴，一邊祈禱著當日樂正胥隻是在胡言亂語。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包袱中竟然什麽都沒有，不，更確切來說，應該是什麽書信都沒有，隻有一串由相思豆製成的手鏈。

　　  還有……

　　  “勿忘我？”

　　  楚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陸千墨為自己種下了一片勿忘我。

　　  他種勿忘我，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忘記承諾，那師父送自己刻有勿忘我的玉鐲，是為什麽？

　　  楚蓁下意識看向那串相思豆，一個大膽的猜測油然而生！

　　  “是真的。”

　　  樂正胥沒有騙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楚蓁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許多，險些將玉鐲摔落在地，但是這有驚無險的一幕，卻讓她又發現了其他的玄機。

　　  “裡面有東西？”

　　  楚蓁湊近了看，竟然在玉鐲中看到了一卷信紙！

　　  果然！以師父的性子，他一定會留下信紙交代清楚的！

　　  可是這個欣喜的念頭剛剛升起，自己便被另一個壞消息所打擊到了。

　　  要取到玉鐲中的信紙，就必須將鐲子摔個粉碎！

　　  “奇怪，”

　　  楚蓁不甘地咬著下唇，“師父究竟是怎麽將這個東西放入玉鐲中的。”

　　  而且看起來還天衣無縫。

　　  “不對。”

　　  她連忙搖了搖頭，“一定有旁的玄機。”

　　  這是師父送自己的玉鐲，她不想將其毀掉。

　　  但是師父最不會玩的就是暗器了，更別提這種機關重重的東西了，自己真的有可能找到取出信紙的辦法嗎？

　　  楚蓁糾結地將玉鐲摸了個遍，心中忍不住歎道：難不成這鐲子根本就不是玉？是燒製的瓷器？

　　  就在她的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時，勿忘我的花蕊忽然被她按了下去！

　　  哢嚓！

　　  一聲細微的脆響，伴隨著玉鐲一分為二的變動，齊齊地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楚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將裡面的信紙捏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攤開。

　　  “見字如吾。若你看到這封信時，為師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雖陰陽兩隔，但還望各自珍重。”

　　  “各自珍重。”

　　  楚蓁念著這四個字，有些勉強地扯起了一個微笑。

　　  不知為何，此刻她竟壓不住心底裡的難過，甚至還任由熱淚從眼眶冒了出來，直接哭花了臉！

　　  “對不起師父。”

　　  楚蓁連忙擦了擦眼淚，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哽咽地說：“我明明答應過你，再也不哭的。”

　　  她依稀還記得，那天黃昏，琴玄的溫度在自己懷中一點一點地冷卻，那隻纖細修長的手也跟著落了下來。

　　  但自己不敢去喚他，不敢去相信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楚蓁緩緩垂下眼眸，輕聲念出下面的內容：“這串相思豆，是為師尋遍大江南北，挑揀出的最好的十六顆，相思子雖有劇毒，但對於為師來說，卻甘之如殆。”

　　  “如今相思豆和勿忘我都贈與你了，為師在黃泉路上怕是該孤獨了。雖然不甘，但這輩子，為師的的確確是再也沒法陪著你看這大千世界的繁華景緻了。”

　　  “你常說為師閑散懶惰又隨性，這話確實不錯，可為師也有執念，也有想要傾盡一切來實現的願望。楚楚，許為師一個承諾可好？為師不貪心的。這輩子就讓給那個臭小子了，但是下輩子……能不能將你的一切，都留給師父？”

　　  那人委曲求全的語氣和神情，仿佛就在她眼前，揮之不去，緊緊地掐住她的心口，令她感到窒息！

　　  楚蓁下意識張了張口，剛想怨懟他為何不早一些講明這一切，卻又想起他以命續命的壯舉，不禁苦笑了一聲。

　　  “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徒兒還有什麽理由拒絕您的請求呢？”

　　  此話一出，天邊忽然閃過一道紫雷，猙獰恐怖，卻照亮了半邊天！

　　  “我發誓，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會等一個人。這一世，他的名字叫琴玄，我的名字是……楚蓁！”

　　  話音落下，紫雷緩緩退隱回雲間，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

　　  離開無憂崖後，楚蓁將裝有信紙的玉鐲戴在手上，而那串相思豆……

　　  “你瘋了？”

　　  大長老健步上前，“這可是相思豆，含有劇毒！萬一你受傷——”

　　  “那又如何？”

　　  楚蓁下意識撫上手腕，輕笑道：“這是師父送的，就是死，我也要戴著它過完此生。”

　　  黃泉路上太冷了，她不想再辜負師父的遺願。

　　  “放我離開。”

　　  楚蓁淡淡地瞥了大長老一眼。

　　  如她所料，大長老當即擺出堅決的態度，厲聲否決：“不可能！你休想再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順便提一下，這本書和醫師毒妃是前世和後世的關系，有興趣的可以了解一下醫師毒妃的開頭。另外，下一本我並不打算寫醫師毒妃，而是另一本文風幽默的仙俠情緣的小說，大概第三本會寫醫師毒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