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燈光搖曳，浴室裡水嘩啦啦的響。

　　十一點多，樓下的燈光都關了。

　　周棠穿着睡袍，頭發散落，從廚房裡端出了夜宵。

　　她走到壁爐前，給沒什麼實質作用的香薰蠟燭撥了波引線，看着火苗變旺，這才端着東西轉身。

　　到處都靜靜的，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地闆的細微動靜。

　　她推開門，浴室門剛好拉開。

　　李胤澤從裡面出來，剛好看到女孩背對着他，把食物放置在窗邊的小桌上。

　　她剛洗過澡，頭發松松地散着，浴袍在大腿之上一點，說不出的慵懶美好。

　　他放下毛巾，走了過去，把人抱住。

　　“做了什麼？”

　　“泡面。”她轉過臉，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響起，渾身舒服，輕輕說：“冰箱裡有好多菜，但是我想偷個懶。”

　　李胤澤笑，點頭，“懶得好。”

　　他直起身，帶着她在地毯上坐下，旁邊就是小桌子。

　　“不是說要給我看合同？”

　　周棠想起來，小跑着去拿合同。

　　李胤澤接過合同，先放在一旁，和她一起吃遲到的晚餐。

　　“首印是一萬冊，也不知道賣不賣得出。”周棠說。

　　李胤澤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還年輕，放輕松點。”

　　“我怕失敗。”

　　李胤澤挑眉，“怎麼輪到做事業，就瞻前顧後了？”

　　周棠滋溜吸了一口面條，說：“事業是沒感情的，我裝傻也忽悠不了他。”

　　她擡起頭，看着他，說：“人的話，膽子大一點，說不定就湊巧趕上了。”

　　李胤澤：“……”

　　他輕聲失笑，給她倒了茶。

　　他開始邊吃邊翻合同。

　　不多時，周棠起身把湯碗端開，擦擦嘴巴，靠在了他身邊。

　　李胤澤順勢攬住她，倆人靠着窗，背後是潺潺月光，無奈一片安和。

　　“棠棠，畢業了，有什麼計劃嗎？”

　　周棠打着瞌睡，聞言，清醒了一點。

　　她想了想，說：“我想繼續念書，然後做大學老師，有工作，還可以寫書。”

　　李胤澤詫異，沒想到她已經有成熟的計劃。

　　“繼續念京大？”

　　周棠猶豫了下，“還沒想好。”

　　京大已經是國内數一數二的水準了，她如果留在國内深造，選擇空間其實并不多。

　　李胤澤握着合同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察覺到什麼，轉頭問她。

　　“想出國念書嗎？”

　　周棠沉吟片刻。

　　“要說實話。”

　　“想，也不想。”

　　“想出去看看，又放不下奶奶，是嗎？”

　　“還有你。”

　　她躺了下來，枕在他的腿上，人已經有些困倦，輕輕地說：“我之前想趕緊畢業趕緊掙錢。”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她。

　　周棠點了點頭，閉着眼睛說：“我知道……”

　　李胤澤放下合同，捋開她臉邊的散碎頭發，說：“想讀書，就繼續讀，不要有任何經濟上的負擔。”

　　周棠睜開眼，眸子懶懶的，“我欠你好多錢了，還不起了。”

　　他笑了笑，說：“以後慢慢還。”

　　她想了想，點點頭，又恍惚地閉上眼睛，嘴裡喃喃道：“以後工資都給你。”